走出来。
而这样的走不出来会毁了他的心也会毁了他的身,她放缓声音道:「你急着否认,是怕我觉得亏欠你,对吗?」
她停了一下,果然他不会回答,只是沉默,「可你忘了,无论你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你自己能在这漩涡里活下去……」
她的眼珠缓缓转着,扫着他的脸,眼眶中原来含着的泪水也被逼了出来,「这都不是你该受此折辱的理由!张齐是恶人,他施加的罪孽,不该由你来背!」
邓修翼听到了李云苏唤他的名字,心里有那麽点点好受。又听道她如此说,他又缓缓摇了一下头,躲开了她的眼。
「邓修翼。」李云苏又挪了一下身子,挪到了另一边。
邓修翼微微收了一下他的左小腿,自然地让李云苏靠了上去,「看着我。」李云苏温柔而坚定地对他说。
邓修翼仿佛听到了一个命令般,随着自己的内心,看向了李云苏的眼睛。「你记住:你是邓修翼,邓慎之子。」
李云苏讲得坚定而有力,「你不是『为了谁』而存在的棋子,包括我父亲。也不是『因为什麽』就该被践踏的尘土。你就是你。你读过圣贤书,你胸中有丘壑,你……你是我认识的,这宫里宫外,少有还守着一点清明心的人。」
李云苏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心口,「张齐的脏手,碰不到这里,也脏不了你的魂。」
「我还哪有魂?都……死了。」邓修翼喃喃道,眼泪无声地滚过下颌。
李云苏腿脚发麻,扶着桌沿缓缓站起。邓修翼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她的身影,直到她退至三步外的桌边,那片温暖倏然抽离。
「说来你或许不信,」她背对着他抹去眼泪,声音浸着雨夜的湿气,「中元那夜放河灯时,我心口忽如针扎……」
她顿了顿,指尖轻扣桌面:「方才才明白,许是苍天见不得明珠蒙尘,偏要借我这盏灯,」
她蓦然转身,烛光在泪眼中碎成星子:「替你守着一点未灭的魂火。」邓修翼猛地攥紧胸前衣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
「邓修翼,」她向前半步,吐字如掷玉,「今日这火,还你。」
邓修翼看着李云苏,那一刻烛光从她身后发散开来,她的眼她的眉都那麽温暖,那麽坚定。邓修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和着雨夜的清醒,真的让他活了过来,那一刻他终于笑了,道,「我已经可以入御书房了。」笑如迦叶,一样苦入眼底的慈悲人。
而他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哪怕生死,都要护住眼前这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李云苏整理了一下心情,把最近的事告诉了邓修翼。邓修翼分析了一番,同意李云苏把证物分开的想法。李云苏跟邓修翼说,她坚信皇帝一定会先下手,因为现在对父亲很不利。
上中下三策,本质对太子后人都是一个死字,无非是阴谋还是阳谋。想要给太子后人破一条生路,必须查出当年太子丶齐王事中,今上到底做了什麽。李云苏和邓修翼在对当今天子的问题上,看法高度一致。
但是李威及天下人则不同,对他们来说,那是天子。如今邓修翼在宫里的活动范围更广了,皇宫那边的事,自然由他去查。而李威这边则去查代王丶大同镇丶宣化镇丶黄克俭丶两淮盐场的事。
「我在西城槐花胡同有个宅子,里面有个小子叫商狗蛋,他一直帮我查出宫小太监的事。目前已经初步混进了他们的圈子。邓叔父……」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