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攻击北狄。」
「大家死守宣化!」杨翊骅传出了军令。
申时正,吕公车终于抵近城墙。城砖在铁爪下簌簌崩落,第一个登城的北狄士兵脸上涂着狼血,辫发上的铜铃随着攀爬晃动,发出细碎的脆响。他的钩镰枪尖勾住女墙缝隙,靴底猛蹬城墙凸起处,膝盖磕在城砖棱角上迸出血花,却借着这股冲力翻身跃上城头。
他胸前的狼首纹身随着呼吸起伏,裸臂上的刀疤扯动着新伤,渗出的血珠滴在宣化城头的砖里。宣化守军的「长柄斧」劈来,他侧身避过,斧刃砍进城墙迸出火星。与此同时,身后三根套马索破空而来,缠住垛口石柱轰然拽拉,整段女墙应声坍塌。
接着,一面绣着青灰色狼首的大旗撞上城墙,旗杆顶端的铜狼首磕掉半只耳朵,却被登城的士兵一把抓住,往城头用力一按。
旗面上的血渍蹭在城砖上,蜿蜒如活物。
此时,一架吕公车的木板轰然放下,二十馀个袒胸露腹的北狄死士冲过跳板,最前面那人的弯刀还在滴血,刀刃上卡着半片庆军的「锁子甲」甲片,随着奔跑发出「咔嗒」轻响。
城角的「悬楼」里突然探出一支火铳,铅弹正中登城者的左脸颊,深深砸出一个大坑,只见这个登城者后仰翻过城墙,随着一声「啊」的尖叫,然后是沉闷的肉身砸地声。而此时,另一个登城者从腰间扯下颗铜锤,抡圆了砸向悬楼。
木栏断裂声中,火铳手的尸体坠落,手中还攥着半截导火绳,火星顺着绳头滋滋燃烧,照亮了他腰间晃动的「全家平安」护身符,红缎子上的针脚细密如血线。
北狄士兵踩过尸体,靴底碾过导火绳,火星灭了。他弯腰捡起火铳手遗落的「火摺子」,吹了两下点燃。突然一阵生痛从他的脖颈传来,他伸手摸向脖子,却摸到一股一支弩箭深深扎在了他的咽喉处,他拔出了弩箭,一股热血狂飙而出,他轰得往后倒在了地上。而又有一只同胞的手,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火摺子,跨过他的身体。「砰」,他听到了一声枪响,才闭上了眼。
「大将军,火器营没弹药了!」偏将的呐喊被箭镞切断。杨翊骅摸向腰间的铁胎弓,却发现弦线已被汗水泡得松弛,只好抄起阵亡士兵的刀,劈向一名正要砍断军旗的敌兵。刀刃入肉的闷响中,他瞥见城下的「车营」已被冲散,战车的木质框架成了燃烧的棺材,受伤的士兵爬进车底躲避,却被北狄的「火油」浇成火炬,在护城河倒影里晃成跳动的鬼火。
城头上的北狄兵越来越多,城头上的大庆兵尸体也越来越多。杨翊骅知道要守不住了,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右翼杨翊骝的队伍遇到了什麽,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于他而言此刻只有死战,唯有死战才能等到右翼兵马的回撤,他又举起了刀。一个北狄兵迎了上来,双刀在空中相遇,发出「叮」的一声,直击灵魂。杨翊骅撞上了北狄兵的眼神,北狄兵仿佛看到了一个怒火漫天的恶神。
他侧身让过刀锋,抄身边一柄断枪横扫对方腰腹。北狄人急退半步,却被城砖裂缝绊倒,后背撞上燃烧的望楼木柱,披风瞬间腾起火焰。而此时,右侧又来了一个北狄人,他趁机突进,钩镰枪直取咽喉,枪尖的倒刺在夕阳下泛着光。杨翊骅猛甩刀柄,缠绳上的铜铃骤响,枪头偏斜三寸,擦着北狄人的喉结划过,在脖颈上犁出道血槽。
「狗虏」,他啐出带血的唾沫,断枪变刺为扫,结结实实砸在北狄人的面甲上。青铜护面凹陷的闷响中,他听见对方鼻梁骨断裂的脆响,却来不及庆贺。左侧的北狄人已滚灭身上的火,挥刀劈向他持剑的手臂。杨翊骅旋身避开,刀锋削断他束发的银簪,三十馀根长辫轰然散开。
混战中,他的靴底不知道踩到了什麽,重心一偏跪倒在地。狼刀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掉几缕鬓发。一柄钩镰枪却趁机勾住他的「山文甲」肩带,猛地后拽。甲片断裂声中,杨翊骅感觉锁骨处传来刺骨的撕裂感,却借着这股力道向前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