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披风,怀里抱了个小娃娃走出院门。
丫鬟侍立两侧,为她撑伞,宅院前停着马车。
酒儿侧眼看去,那妇人并未注意到她,那可小娃娃却是抱着自己娘亲的脖颈,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晴看向酒儿。
两人在雪中对视。
直至妇人上了马车,小娃娃才朝酒儿眨了眨眼睛,约莫是在说『再见”。
酒儿噗一笑,觉得这小屁孩果真同那几个丫鬟所言一般无二,挺有趣的。
似是早慧,不似其馀娃娃。
妇人带着小娃娃,坐车离去,酒儿的视线也跟着马车而去,却不知,宅门有一缝隙,老管家透过缝隙,看到了她。
一瞧见酒儿,那老管家顿如九天雷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竟同太子妃长得如此相像?”
单此一眼,老管家便知酒儿身份。
太子有一女儿,名为萧酒儿这对于上个时代的他们而言,并不是什麽隐秘。
他在原地呆滞片刻后,才连滚带爬,将这事告诉了主人家。
所谓主人,正是易将军之子——那小娃娃的爹,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俊秀男子。
听得这消息,他一言不发,沉默坐在椅上,默不作声抽着旱菸。
“老爷,酒儿殿下这是来——寻仇?”
“若真想要我们的命,她早便提剑上门,何须等在门前,迟迟不动手?”
“那这是—”
“太子是心善的人,他的女儿,断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酒儿殿下恐怕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那我们是该—”
老爷继续抽着旱菸,很快的,大堂云雾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他道:
“这是我们易家欠下的债,躲不了,也不该躲—我们躲了一辈子江湖追杀,但酒儿殿下都已找上门,我们还有何颜面再躲?”
“不躲啦,不躲啦———”老爷喃喃自语,“我们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萧家,不能躲,不能躲酒儿并不知宅内谈话,她牵马,循着马车的痕迹,来至一片空地。
红裙妇人,带着那早慧的娃儿放炮仗。
那妇人是个胆小的,自己作为娘亲,不敢点炮,反倒让那娃儿来。
爆竹响起,妇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竟将娃儿抱在怀里,用力之大,好悬没把那娃儿的骨头按碎,看得酒儿一阵眼跳,
放了爆竹,他们又去坐船游街这只是平平无奇的年关玩闹罢了。
可酒儿看了一阵儿,却又叹了口气,牵马离去,寻一处客栈住下。
易家小日子过得安稳平静,自己这不速之客登门拜访,实属不妥。
酒儿暗道自己或许也该放下了。
翌日,酒儿是被街上喧闹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声哈欠,推窗看去。
客栈屋外,来往捕快,脚步沉重连续,伴随着几句街边闲谈。
“听说了吗?上清街那边出了命案,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无一生还,只剩一个小娃娃。”
“啊!?这,这是仇家上门,还是———”
“听说是自缢——十几口人,一同自缢而死。”
“大过年的———·晦气。”
酒儿愣在原地,顾不得骑马,长靴在窗沿猛踏,一席白衣便若雪中惊鸿,飞掠而去。
遥遥便落在易家院中的屋檐之上,却见院中捕快已在各处屋内来回搜寻。
院子内,则用草席卷着十几具尸体,面上盖着白布,透过白布缝隙,可见他们的脖颈处,不约而同,有着淤青。
酒儿再度呆滞。
一位五大三粗的捕快,明显不会抱孩子,单是大手提溜着一位小娃儿的后衣领,将他提着走出屋,轻叹一口气。
“这小家伙就是这户人家唯一的独子一家老家齐齐上吊,唯独不带他,明显这家夫人动了隐之心。”
说着,那捕快另一只捏着纸条,示意给诸位同僚看。
“这还用血书写着什麽『酒儿殿下,您是心善的人,只望您放远空一条生路,为他寻一好人家——.—”
“哦?酒儿这麽说,还是仇杀?”
“更像是被胁迫而死.”
“唉,又是一桩江湖恩怨。”
那小娃儿被捕快提着,极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