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麦乖巧地点头。
夜深了,饱餐后的家人睡得格外香甜安稳。
黄小麦躺在炕上,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闻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饺子余香。
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啦!
……
日子就像这平原上的风。
刮过一天又一天,带着黄土,带着艰辛,也带着一丝丝埋藏在琐碎生活之下、不易察觉的算计与希望。
五月中,算是捡着了一年里顶顶舒坦的几天。
日头明晃晃的,却不毒辣,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风也变得柔和,裹挟着路边野槐花那甜丝丝的香气,拂过刚刚抽穗、绿浪翻滚的麦田。
老黄家院里那棵老槐树,也开满了雪白的花串,引来不少嗡嗡的蜜蜂。
天好,人的心情似乎也松快了些。
王秀英不再像前阵子那样整天拉着脸,虽然看见东院墙头时,眼神还是会冷下来。
她指挥着马桂枝和刘招娣,把一家人厚重的冬衣、被褥都拆洗了,晾在院里的麻绳上。
花花绿绿的一片,带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黄小草的气色也好了点,脸上被打的淤青淡得快看不见了。
张老歪好久没来了,这对小草来说再好不过。
她不再整天躲在屋里,也开始帮着做些轻省活计。
比如坐在槐树底下择野菜,或者帮着马桂枝绕线。
只是人还是沉默,偶尔会望着院外出神。
“小草姐,给你。”
黄小麦偷偷塞给她一朵刚摘的、最饱满的槐花。
黄小草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嘴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
男人们下地更勤了,麦子眼看着一天一个样,锄最后一遍草,追最后一次肥,就等着一个月后开镰。
黄老栓的话也多了几句,偶尔会跟儿子们念叨几句今年的麦穗看着还算饱满。
黄小宝是最高兴的,脱了厚重的棉裤棉袄,满院子撒欢,追着鸡跑。
摔栽倒弄了一脸泥,被王秀英骂了也不怕,做个鬼脸又溜了。
这天后晌,日头西斜,不那么晒了。
王秀英和几个老姐妹坐在村口的大磨盘旁,一边纳鞋底,一边闲唠嗑。
张婆子也在,离王秀英远远的,但耳朵显然竖着。
“今年这槐花开得可真旺,闻着都甜。”
“是啊,过两天捋点,掺点杂面蒸窝头,娃们都爱吃。”
“听说公社供销社今年收槐花蜜,就是价格压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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