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亭神情十分凝重,发现了这种事情,汇报与隐瞒,是两难的选择。
婚事已经定下,尤其元晞的婚事,经历过西林觉罗家的波折,这一门婚事更值得珍惜,换句话说,不好悔婚改换。
天家贵女,名声当然不能同臣子女论,但世俗对女子的束缚颇多,其中又牵涉到与东宫的利益联结。
雍亲王的态度是未知数,她把消息告诉宋满,未必能得好,但若瞒下,她心中实在忍受不了。
不论为了宋满和元晞,她都不能把这件事瞒下。
洵亭抿紧唇,等待结果。
宋满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之后,迅速安抚洵亭,“我知道了,多谢你,洵亭,不然我们还被瞒在鼓里。”
洵亭心微微一松,继续说:“我使人细细地查探,那宅中果然养着一个女子,约莫双十不到的年岁,生得极美,打扮入时,其行举样貌,不似良家子。富察家公子约二三日过去一次,但晚间一定回府。”
“你的人是怎样去查的?”宋满问。
洵亭道:“姐姐放心,我使人做上门卖花的婆子,到他宅中去瞧,那婆子从前只在我庄上服侍,现已安排出城,没有留下痕迹。至于外头的,是在他胡同外的店铺里做工,马上我也安排他出京。”
宋满点点头,叮嘱洵亭,“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我再请王爷使人去查。”
洵亭应是,“姐姐放心,我明白了。”
她听出宋满的维护之意,心中安稳下来。
此事一旦闹开,必定牵涉良多,能够只局限在两家之间解决都是万幸,洵亭如果暴露出来,必定面临麻烦。
她虽不怕,但如今怀着身孕,能省些麻烦也是好的,她自己当然知道扫清痕迹,但有宋满维护的态度,更令她安心。
宋满和洵亭又说了一会话,她看出宋满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明白宋满的煎熬,也为元晞稍微松了口气。
洵亭没有多留,离开前,想了想,道:“咱们大格格天潢贵胄,天资粹美,人品样貌是满京城的第一流,婚事想来怎样都是差不了的,只有越看越好的,这鞋子不合脚,试了才知道,如今万幸还没成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也算是一幸。”
她既是宽慰宋满,也有一点为元晞试探的意思,见宋满神情复杂地微微点头,略感庆幸。
但说到底,元晞的婚事如何,还得看雍亲王的主意。
洵亭心情沉重,又宽慰了宋满两句,方才离开。
春柳仍在震惊与怒火当中,见洵亭告退了,忙快步过去将方才她下去预备的温补之品给洵亭带上,回到房中,宋满道:“都是什么?”
“是些孕妇宜用的温补之品,旁的奴才未敢擅添,还想等主子的吩咐。”哪想到一个惊雷炸下,谁都没有思虑这些的心情,她方才急忙追过去,不过为周全礼数而已,哪还顾得上要添什么。
宋满点点头,神情显得疲惫,“旁的下次再添吧。”
春柳见她如此疲态,也不忍多言,过来扶她,“奴才扶您进去躺一会儿吧?”
虽然宋满的人生格言是人生如戏,但偶尔良心未泯的时候对身边人开演,她心里还是会有一些舍不得的。
宋满挥手叫春柳她们下去,“叫我自己待会吧,王爷回来了告诉我。”
“嗻。”春柳应声,示意左右退下。
有时候戏不演太满,留出余地供其他人自己发挥联想,效果反而更好。
宋满坐在炕上,保持一个孤独忧郁的背影,想。
元晞今儿没出门,外头的三尺冰封阻拦不住她的脚步,越到年根底下,她心越惦记外头,只是得控制出门的频次,在家就更闲不住。
一早上就看顺安去了。
寒冬腊月,外边北风呼啸刮得人脸疼,屋子里地龙火炕烧得温暖如春,温差巨大,平常人尚且顶不住,何况顺安。
她这一年身体将养得不错,咳疾也少犯了,风寒更是入冬以来头一次,李氏一开始有些惊慌,太医瞧了,说不算十分严重,她才松一口气。
太医拟了方子吃着,不过对症下药,慢慢医治调理而已。
元晞到她屋里看她,带着一盆磐口腊梅花,“京外的花窖里出的,其他都罢了,看到几盆腊梅花竟然极好,修得颇有神韵,我就买了几盆回来。”
顺安细细赏花,笑着点头:“果然极好。”又道:“姐姐留下陪我吃午饭吧,最近膳房送来的菜式都太清淡了,姐姐留下,我能吃点新鲜的。”
“我舅母来了,若不是为了瞧瞧你,我就使诵芳送花来了。”元晞摇摇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