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八贝勒面带笑意地对雍亲王举杯,“四哥,请。”
雍亲王亦举杯,八贝勒又道:“当日佟家之事,我实无他意,只想以佟佳氏门第,他家女孩儿品格教养定然不错,若能与弘昫成就良缘,弘昫既得佳妇,四哥也可与佟家化干戈为玉帛,不想竟然弄巧成拙,给四哥引来这么大的麻烦,愚弟心内惭愧万分。”
雍亲王神情如常,与他碰了碰杯,“你我兄弟,无需多言。”
八贝勒一笑,又道:“马佳氏在家一直后悔不安,那日也没能帮四嫂上话,想当面向四嫂道过。”
为期半年的禁足期早已结束,但雍亲王府给新任八福晋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有宋满出席的宴会她都退避三舍。
雍亲王听完八贝勒所言,复一笑道:“那算什么事,值得弟妹牵挂不下。”
“话虽如此,可惜了咱们元晞。”八贝勒神情诚挚,“富察家的子绝非良配。她们深闺妇人看不明白,咱们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的,四哥你位尊亲王,元晞身系嫡出,日后也有郡主封号,何等尊贵,富察家子弟今时尚且毫无顾忌,等他得意之时,又置元晞于何?我算多言,但只有对着四哥敢这些话,元晞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闭口不言的道理。”
雍亲王神色微变,并不明显,只有八贝勒这种自幼和他相熟的人能看出来。
八贝勒叹了口气,复又斟酒,拍拍雍亲王的肩,“元宵佳节,团圆之日,不这些丧气事了,来,四哥,喝酒!”
女眷席中,宋满与十四福晋轻轻碰了一下杯,十四福晋在她耳边嘀咕:“我们爷成天在家八哥八哥的,八哥这样、八哥那样,我还当他想养鸟呢!”
宋满挑眉,十四福晋低声道:“我句实在话,人人都八哥好,八哥也确实周到义气,对谁都好,顶和气一个人,可谁还记得当年的八嫂呢?郭络罗氏确实不是好人,可若没有八哥纵容,能做出那些大事?我可不信。”
“仔细你家十四,他听了该恼了。”宋满提醒她,十四福晋道:“我晓得,这话也就敢和嫂子了。”
宋满拍拍她的手,上头三福晋笑吟吟道:“瞧她们两个好的,怪不得是亲兄弟媳妇呢,咱们这些倒退了一层了,八弟妹,你是不是?”
马佳氏听到叫她还愣了一下才抬起头,面带茫然,反应过来之后,有一瞬的紧张。
宋满慢慢笑道:“八弟妹吃醉了酒,正晕着呢,三嫂何必为难她?”
三福晋意有所指,在指十四贝子和八贝勒的铁杆关系。
十四福晋听出言外之音,很光棍地搂住宋满的胳膊,“我嫂子待我好,我看比爷们强,等开了府,哪天我们俩若吵起来了,我还能投奔嫂子去,三嫂您让不让我投奔?”
爷们的立场决定她们的关系,三福晋当然永远坐在太子妃身边,太子妃对妯娌们是佛爷性格——碰到这一群活龙兄弟,太子都认栽了,太子妃性情比太子更圆滑,当然不会大摆未来主子娘娘的谱儿,干脆和蔼对人。
这会听十四福晋话音下,她倒笑了一下,道:“不必能出了宫,现在你和十四弟若吵起来了,也可以投奔我来。”
三福晋顺势脱离战场,远离愣人妯娌。
看着长开了玫瑰花一样鲜艳有刺儿的十四福晋,三福晋深感她和雍亲王府那个玩得好是有道理的。
十四福晋也不恋战,笑嘻嘻答应着,八福晋见无人再关注她,悄悄松了口气,投向宋满的目光带一点感激。
她不确定宋满是不是替她解围,但刚才那一句话确实帮她脱离了尴尬处境。
不管是不是为了帮她,总归帮到她了。
宋满正嚼梅子,宫中设宴,冬天无非是鸡鸭野味热锅等物,过年都吃厌了,倒是果品细点,宫里的味道和外头的总有些不同。
三福晋收枪,她也不恋战,挑感兴趣的果子点心吃,八福晋以为自己投来的目光隐晦,只是自以为的,宋满眨眨眼,这条鱼好像能养哦。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哪怕是敌方阵营。
她嚼完梅子,又抓榛子仁来吃,东北大榛子,能进皇宫摆到家宴上的都是顶级品质,嚼起来满口生香。
十四福晋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十三福晋窃窃私语,“我从四嫂桌上拿的,四嫂那的榛子好像比咱们的香。”
十三福晋将信将疑,拈了一颗尝,没发觉,十四福晋一本正经地摇头,“哎呀,十三嫂,你细品!”
十三福晋又细品,十四福晋看她的表情,叹气,十三福晋好笑道:“我看四嫂桌上的什么,你都觉着比咱们桌上的香。那日设席,让你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