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吕祚行在金陵路的私宅安排了多少打手?自己带多少人去?带谁?李彩蝶住在那儿,不必让不知道的景飞去。若兰胡搅蛮缠地要去,谁有空保护她?带若兰去有个好处——给吕祚行造成错觉——带女人去,不是寻衅滋事的。如果杀不了吕祚行,念在申公鹤救过他们,吕祚行也不会对若兰怎么样。想到这儿,张啸天不禁感叹时光如梭!他和吕祚行刚到淞沪立足时,认识了同样处在创业初期的申公鹤;一次他和吕祚行被仇家打伤,申公鹤夫妇冒着巨大的危险藏他们在家里,端吃捧喝地侍候了一个多月,让他们度过了那个难关。那时的若兰还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却真真切切地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里,为了同样出人头地的理想,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如今也要短兵相接了。
岁月如戈,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开始动荡的国内外局势和人们的紧张心理影响了那年淞沪的冬天,使人感觉它不是特别的寒冷。
身披风衣的张啸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两个手下的中间。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从陆逸尘精挑细选的十个大汉中只挑了两个一同前往,并告诉他们,如果遭遇不测,可以先走,不用管他。李少强也跟着来了。当张啸天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所面临的险境,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他心里,和团长私交甚厚的张啸天比日本人的走狗吕祚行仗义得多。如果张啸天死了,吕祚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助纣为虐;如果吕祚行死了,日本人则少了颗为非作歹的棋子。
张啸天最终没有同意若兰的要求,而是让景飞送她回家;因为让一个女子置身于危险的环境,终究是不负责任的。拗不过张啸天,若兰没法,只好缠着景飞带她去;她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景飞不想跟她胡闹,又放心不下李少强,只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他不会想到,等待他的,除了有令他难堪的吕祚行,还有他放不下的李彩蝶。
李少强告知了去的地址,所以景飞并不急躁,和若兰若无其事地逛着,玩着;当若兰告诉他早上家里发生的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十个壮汉,张啸天退回了八个;陆逸尘问清了原因,思想斗争了好久,带上了短时间内集结到的全部弟兄赶往了吕祚行的私宅。
吕祚行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揭去盖子,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浅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静候张啸天的到来。雷赟在东厢房不安地走着,左右为难——吕祚行交待他除掉张啸天,他拿不定主意;当年张啸天带他入帮,后因生意做大,张将他派给了吕祚行帮忙……他还是很感激“老头子”张啸天的。和雷赟想法相同的还有魏青松,还有同来的、埋伏在几间屋子里的几十个弟兄。
彩蝶还在木然地化妆。她准备表演的京戏是《美人计》和《霸王别姬》。吕祚行说今天有贵客,让她好好唱;她没问是谁,她懒得知道。
张啸天来到四合院,站在门口的两个打手一个关门,另一个准备搜身——听从许诺的交待,两个打手在门口守着,张啸天来了,检查有没有带武器;有,把武器收缴下来。两个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差事出力不讨好,却不得不应承。
“大哥,得罪了。”打手难为情地说。
张啸天左边的大汉一个箭步向前,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老大你也敢搜!”
被打的人捂着脸,怔怔地说不出话。另一个打手无奈地说:“大哥别生气,我们也是被迫……我们很难做的……”
右边的大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准备对其拳脚相加,张啸天制止后,不动声色地朝舞台走。大汉将打手向外一推,打手趔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李少强走进来,两个打手互相看了看——既然留下来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