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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华夏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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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法自然 - 存在的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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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法自然-存在的归位(第1/2页)

    宙斯那“我即是存在”的宣言,如同在宇宙的寂静幕布上,用雷霆劈刻出的、一个无比巨大且自我指涉的符号。它不仅是一种力量的展示,更是一种根本性的叙事框架的强行植入。这股蕴含着“绝对主体”意志的洪流,席卷过昆仑基地,其影响远非前两次攻击可比。它没有直接摧毁什么,却仿佛在每一个感知到它的心智深处,投下了一枚关于“存在合法性”的深度炸弹。

    总控中心内,之前因成功干预命运、开辟“可能性绿洲”而沸腾的热血,似乎瞬间冷却、沉淀了下来。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取代了之前的昂扬。研究员们依旧坐在岗位上,但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再那么清脆利落,带着一丝迟疑;他们讨论问题时,眼神偶尔会飘忽一瞬,仿佛在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那无形的、源自“绝对主宰”叙事的威压,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开始进行一场内在的审问:在这样一个宣称自身为“存在本身”的宏大意志面前,我这个渺小的、个别的“存在者”,究竟算什么?我的思想,我的行动,我的文明,其终极的意义和价值,是否需要经由那个“绝对者”的背书才能成立?

    陈远深切地感受着这股弥漫的焦虑,他自己正是受影响最深的人之一。他靠在主控台边,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那习惯于分析和构建模型的科学大脑,此刻正疯狂地运转,试图在宙斯那近乎蛮横的本体论宣称中找到逻辑上的突破口。

    “如果‘存在’被定义为一个唯一的、绝对的‘是’(Being),而宙斯宣称自己就是那个‘是’……那么,所有其他的‘是者’(beings),包括我,包括人类文明,其‘存在’的性质是什么?是依附性的?是衍生性的?还是……根本上就是一种需要被克服的‘非是’(Non-being)或‘虚假’?”

    他联想到了西方哲学史上源远流长的“存在论”传统,从巴门尼德那唯一的、不动的“存在”,到柏拉图区分理念世界与现象世界,再到基督教神学中上帝作为“自有永有”的绝对存在……宙斯的宣称,仿佛是这一整套思维范式在神话外衣下的极致浓缩和力量显化。在这套框架内,反抗似乎都成了一种逻辑上的悖论——因为你反抗所凭借的“存在”本身,都可能被归源于你所反抗的对象。

    这种基于理性推演的认知,带给陈远的不是明晰,而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他的科学可以描述“存在者”之间的相互作用规律,却难以回答“存在本身”为何、以及“存在者”何以有独立价值这样的终极问题。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由纯粹“光”构成的牢笼,这光(绝对存在)照亮了一切,却也吞噬了一切个体的阴影与独特性,只允许一切在其定义的光辉下显现。

    “难道……我们奋斗的意义,我们文明的独特性,最终只是为了印证那个‘绝对存在’的丰富性?或者更糟,只是其无限权能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是不和谐的插曲?”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诸神黄昏”的宿命宣告更加彻骨,因为它直接动摇了他作为独立思考者和行动者的根基。

    就在这存在性的迷雾越来越浓,几乎要让昆仑的智慧之光都为之黯淡,让所有人的心灵都感到一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之时——

    变化,悄然而至。

    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存在的最深基底,如同地下水脉自然渗出般,一种全新的“意境”开始弥漫。

    起初,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淡”与“寂”。

    仿佛宇宙间所有喧嚣的、张扬的、试图证明自身“存在”的声音和色彩,都被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轻轻地抚平、稀释了。它不是死寂,而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重负、回归本源的虚静。在这虚静之中,却蕴含着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彰显更为博大、更为持久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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