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心,就用火箭把这江面给老子照得亮如白昼!
自由射击,不必吝惜箭矢!”
“告诉岸边的长枪手,把身子都给老子压低了!
谁敢提前露头,军法处置!
等他们上岸,脚跟还没站稳,就给老子狠狠地捅穿!”
“水里的渔网和铁蒺藜呢?都确认无误了?老子要他们一下船,脚底就开花!”
一道道命令,被迅而无声地传达下去。
整个查渎渡口,化作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张开了它布满獠牙的巨口,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半个时辰,对于伏击者和进攻者而言,同样漫长。
当密林中的孙策抬起手,看了一眼天象,估摸着时间已到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霍然起身,身上的甲胄在死寂中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周泰!
潘璋!”
“末将在!”
黑暗中,两道魁梧的身影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沉雄,震得林中落叶簌簌而下。
孙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充满了信任与期许。
“此战,你二人为先锋!”
“周泰为主,潘璋为副,我拨给你们五千精兵,皆是我军百战锐士!”
他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二人,声音无比郑重。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一举拿下对岸渡口,为我大军撕开一道口子!”
“我不要胶着,不要缠斗,我要的是雷霆一击,摧枯拉朽!”
他抬手,直指对岸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们出后,我即刻亲率中军跟上!
黄盖将军为左翼,凌操将军为右翼,叔父坐镇中央调度!”
“此战,关乎我军生死存亡,关乎江东未来基业!”
“只许胜,不许败!”
“主公放心!”
周泰的声音沙哑而坚定,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末将若不能拿下渡口,这颗头颅,便留在查渎江里!”
“末将愿立军令状!”
潘璋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不破敌营,誓不为人!”
“好!”
孙策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猛地转身,锵然一声,拔出腰间古锭刀。
刀锋在夜色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直指江对岸。
“出!”
“诺!”
周泰与潘璋轰然应诺,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走向已经集结完毕的五千先锋军。
没有战前鼓动,没有豪言壮语。
士兵们迅而安静地登上早已备好的蒙冲、走舸。
船夫们奋力划桨,没有号子,只有压抑的喘息和船桨切入水面时那单调的“哗哗”
声。
一艘艘战船,像一群沉默的黑色怪鱼,悄无声息地滑出林边的阴影。
它们融入广阔而漆黑的江面,没有激起半点多余的浪花。
它们的目标,是彼岸那片看似沉睡的营寨。
一往无前,带着死亡的决绝。
孙策伫立岸边,手握着冰冷的刀柄,凝视着那一片片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船影。
江风阴冷,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吹打在每个士兵紧绷的脸上。
船行无声。
只有船夫们竭力压抑的沉重喘息,以及船桨划破漆黑江水时,那单调而催命的“哗哗”
声。
一艘艘蒙冲、走舸驶出岸边密林的阴影,悄然融入广阔无垠的墨色江面,像一群潜行的水鬼。
周泰立于船,身躯在风中岿然不动,任由战袍被吹得狂舞作响。
夜色将他那张布满伤疤的面庞雕刻得冷硬如铁。
唯独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幽光,那是属于捕食者的眼神。
他身旁的潘璋则显得更为亢奋。
他紧握着刀柄,手背上虬结的青筋一跳一跳,一双眼睛死死锁住对岸那片模糊的轮廓,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他们是孙策手中最快的刀,最利的矛。
他们的使命,就是在敌人惊恐的尖叫声中,撕开最坚固的防线。
在他们看来,今夜,理应如此。
船队破水而行,对岸渡口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放大、清晰。
几点零星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明灭不定。
忽然,那几点火光剧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