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山单手扶著桌子,明明昨天签合同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能再奋斗二十年,现在突然就有点想退休了。
他指了指陈涣,就见著死孩子眨著一双与我无关的眼睛,满脸无辜的看著他。
陈敬山:“……”
还『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麻烦!
至少有一箩筐那么多!
他早该知道的,真是什么好东西,陈涣早跑宋兰亭那边去献宝了,想都不带想起他一秒的。
偏偏陈涣那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就开始给他画饼:“我给外人的都是假名单和部分名单,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有自己爹才是最靠得住的对吧”
陈敬山:“……”
他还能说不吗
陈涣这话从说出来,就没想过给人第二个选项!
他隱忍的『嗯』了一声,按著桌子的手不动声色的变成了拳头。
下一秒,陈涣陡然从椅子上窜起,单手撑在桌边,动作利落的从办公桌上空翻了过去。
陈敬山那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的拳头:“……”
陈涣抱著双臂,不爽道:“嘖,我跟你说我最近可忙了,齐天一和温清然都放假了。你最新的体检报告可说了,你缺钙,要是闪了腰,可没人帮你代班。”
陈敬山:“……”
陈敬山被他说服了。
他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里,好歹他的椅子回来了不是吗
陈敬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镇定地拿起帐本翻了翻,在脑海中和他们之前已知的信息一一对照。
陈涣在拿到帐本的第一时间就看过了,这会见陈敬山忙著,就殷勤地去茶水间帮他倒了一杯热牛奶。
有求於人的时候,他总能表现出十分的孝顺。
陈敬山:“……”
陈敬山有点嫌弃的瞥了牛奶杯一眼,但在陈涣的监督下,他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就是以陈涣的眼力来看,陈敬山这一口,也就给牛奶擦破了层油皮。
陈敬山不慌不忙的提起正事:“这份帐单就放我这里,除了流向海外的,目前至少有百分之七十能追回来,加上这份帐单会更多。”
陈涣没接话,他盯著陈敬山一言不发。
陈敬山有些心虚的收回偷偷摸摸推牛奶杯的指尖:“怎么了觉得百分之七十太少了吗但你要考虑到许多现实问题,加上帐单百分之八十五,很难更多了。”
陈涣轻哼了一声,不接他的话,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还挑食,比秋秋还不让人省心。”
陈敬山很想反驳,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身体健康程度远超同龄人的成年人,他本该拥有自由选择食物的权利。
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没有儿子的话,本该如此。
陈敬山这辈子签过最失算的合同,大概就是陈涣的出生证明登记表。
他心情复杂的嘆了口气,端起牛奶杯,在心里安慰自己,成年人,总是有些要妥协的东西,自觉地喝完一整杯牛奶,陈敬山如释重负的把牛奶杯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涣对他这难得有些幼稚的动作视而不见,陈敬山也就这点出息了,不敢跟他生气,就拿牛奶杯出气。
他拽了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到陈敬山身边,慢悠悠的说:“反正这些东西追回来也是放在博物馆里,多多少少的,我又拿不到什么好处,这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就好了。”
陈敬山把办公椅往旁边挪了挪,给陈涣空出一点位置,无奈又理智的说:“但你让所有因此出了口气的人家欠你一个人情。”
陈涣低头失笑:“对,但那又怎么了,这不是我应得的吗爸以为异姓家主是那么好当的吗哪怕外公和舅舅无条件支持我,我也总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不至於让外人说外公老糊涂了。”
陈敬山闭嘴了。
硬要算的话,陈涣会有这种两难局面的帐,也得算到他头上。
他身上的旧帐已经多到快要算不过来了,陈敬山实在不想再增加了。
何况陈涣说的也没什么错,天下熙熙为利而来,天下攘攘为利而往,陈涣的上位本身就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我知道了,”陈敬山说,“今年星陈会和ce一起回购那些流向海外的藏品,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也不会太顺利。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