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的精光!
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那股子喜不自胜的劲儿差点没掩饰住,却又在下一瞬硬生生压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丝假惺惺的“惋惜”,语气夸张得令人作呕:“哎哟!平川这孩子,可真是……真是太懂事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家里分忧解难!这下可好了,仲文去府城秋闱的盘缠,可算是有着落了啊!”
这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间打破了众人的惊愕。
陈老太爷捋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疏泛黄的山羊胡,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嗯,为了他大伯的功名前程,也为了咱们陈家的脸面,平川这孩子此举,也算是识大体,有孝心了。”
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陈平川的牺牲是天经地义,甚至是值得夸赞的壮举。
反正他还有虎子那个乖孙子,陈平川这个孙子他并不待见,卖了更好!
三房的王氏掏出块绣花的旧帕子,掩着嘴,“咯咯”一笑,尖细刺耳,阴阳怪气道:“二嫂,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替家里分忧。不像我们家虎子,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让人操碎了心!”
旁边的陈仲武也跟着干笑两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我早就说平川这孩子机灵懂事,你们看看,这不就是了!”
罗氏听着这些扎心窝子的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渗出了血丝,却浑然不觉疼痛。
“何事如此喧哗,扰了我的清梦?”
一个带着几分睡意未消的慵懒声音,从大房的屋里传了出来。
门帘一挑,大伯陈仲文打着哈欠,手中还摇着一把破旧扇子,慢吞吞地踱了出来。
他好像还没睡醒,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青布长衫也皱皱巴巴的,沾染着一股子陈腐的书卷气,却依旧不减他那副自命不凡的“读书人”派头。
目光懒散地扫过院中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面色铁青的罗氏身上,陈仲文不悦地皱了皱眉,“莫不是,又为了我秋闱的银子,在这里争吵不休?成何体统!”
大伯母一见自家男人出来了,立刻像条哈巴狗似的凑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她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将陈平川“自愿卖身筹钱”的事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我说当家的,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个好侄儿!他为了你能安心去府城参加秋闱,主动把自己给卖了!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死喽!”
在她那张颠倒黑白的嘴里,陈平川俨然成了“顾全大局、舍生取义、孝感动天”的绝世典范。
至于这背后的被迫、无奈与辛酸血泪,她却是半个字都未曾提及,仿佛那些都不值一提。
陈仲文听罢,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竟真的挤出两滴鳄鱼泪来。
他故作沉痛地长叹一声:“哎!平川这孩子,当真是……当真是义薄云天!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担当与胸襟,实乃我陈家之幸,家族之福啊!”
他煞有介事地抬起袖子,在眼角象征性地抹了抹,说道:“待大伯此番金榜题名,高中魁首,定然不会忘了你的这份拳拳之心!”
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感人肺腑。
但他那双看似悲悯的眼睛,在转向罗氏的时候,却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那眼神,分明在说:既然银子已经到手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