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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微镜下的太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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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截胡的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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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诗文的心,仿若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痛得几乎窒息。他倒并不惧怕山月对自己心生误解,毕竟误会尚有澄清之日。他真正忧心如焚的,是山月能否承受住那个足以摧毁她世界的残酷事实。

可他也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这样优柔寡断下去,局面只会愈发糟糕。

他狠狠心,咬着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站起身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月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罢,吴诗文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迟缓得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他在药橱最底层一阵翻找,那层药橱仿若藏着他不愿示人的秘密,许久之后,才掏出一包东西,轻轻放在了山月的手里。

山月低头看向手中之物,刹那间,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见了世间最可怖的景象,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 “啊” 从她口中迸出,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下。

吴诗文见状,大惊失色,心脏仿若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双手稳稳地将山月抱了起来,快步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此时的他,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他一边颤抖着双手掐住山月的人中,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山月!山月!你醒醒啊!”

……

山月会住在吴诗文的合作医疗站,背后实则有着一段难以言说的隐情。

不知从何时起,山月的身子发生了令她惊恐万分的变化,那些变化如同噩梦般,时刻缠绕着她,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少女时代已然一去不复返,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在那个极为看重名声的年代,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整个家庭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山月的母亲为了掩盖家丑,左思右想,最终瞒着丈夫,对外声称女儿一心想跟赤脚医生吴诗文学医,便匆匆忙忙将山月送到了吴诗文的合作医疗站。

在山月一家心中,吴诗文为人正直、善良可靠,是他们最信得过的人。

山月的母亲还特意捎来了口粮,满脸愁容地向吴诗文说明了原委,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无论如何,求你配一副药打胎,救救我们家山月,救救我们这个家。”

山月住下后,吴诗文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山月坠胎,可山月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意不从,她目光坚定,每次都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等小家伙的父亲,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小家伙的父亲,名叫陶军。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陶军,那 “潇洒英俊” 再合适不过。陶军是那千千万万响应 “上山下乡” 号召的知青中的普通一员。

还记得他远离繁华城市,来到太平公社磨担沟大队的那一天,和众多城里下来的知青一样,肩上背着一个马桶包,手里拎着一床破旧棉被,这两样东西便是他打算扎根农村、奉献革命一辈子的全部家当。

不过,他又有些与众不同之处,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穿在他挺拔如松的身架上,竟莫名生出一种少年将军般的英武之气。

那旧军装本是他父亲的,他父亲原是水城地区军分区副司令,曾经也是威风凛凛,可如今,却只能在水城市郊的一个劳改农场里,每日与猪为伴。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军装自然是不能再穿了,父亲便把它给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当然,倘若陶军的父亲没有落难去劳改农场喂猪,陶军哪怕是八辈子,也不会远离城市,来到金城县太平公社磨担沟大队这个穷乡僻壤。

吴诗文初次结识陶军,是在磨担沟水库指挥部。那一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细密的雨丝如同牛毛般纷纷扬扬洒落,寒冷的北风仿若发狂的野兽,呼呼地刮着,将吴诗文死死封锁在医疗站里烤火。

百无聊赖之际,杨小毛开着他那辆一发动就 “噼里啪啦” 放响屁的手扶拖拉机,专程来到医疗站邀他去喝酒。

小毛比吴诗文小一岁,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平日里关系十分要好,是实打实的铁哥们。小毛的工作是给指挥部开拖拉机,所以在磨担沟水库的指挥部,他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小毛风风火火地走进屋里,一把拉住吴诗文的手,满脸兴奋地说道:“走,兄弟,今天有好事,狗肉炖萝卜,可香了!”

在这般寒冷彻骨的天气里,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狗肉炖萝卜,再配上点小酒,那滋味,简直赛过活神仙。

医疗站到水库不过短短两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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