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等吴襄公子死症尽消,就会回来给你团聚的,到那时,你们父慈子孝,岂不甚好”
吴勉抹了抹脸上的泪,道:“请问巡使大人,我儿他身上的死症,何时能够全消”
那人道:“秽血神功修炼不易,就要过几年的。”
“要过几年!”吴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样吧。”那人忽然道:“我回去让吴襄写一封家信回来,让你们堂主传给你。”
吴勉抱拳道:“属下多谢巡使大人!”
那人摆手道:“吴大人,时间紧迫,我就此离去。这血灵芝之事,总坛那边会给你记一动的。”
“是,大人。”吴勉道:“属下恭送巡使大人。”
那人轻嗯了一声,便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躥了出去。
他甫一跃出窗外,身形便隱没在漆黑的走廊里。
吴勉走了过来,站在窗前,夜色吹过来,他的脸上的泪痕未乾,被吹得一阵凉意,他原本是一个颇为正直的人,可是为了儿子,他竟然墮落到替秽血教办事,每每想到此处,他都心如刀绞……
段融坐在黑暗的大槐树下,“看著”站在窗前的冷风中发怔的吴勉,吴勉的鬢髮已经近乎全白,但段融知道,只要吴勉还有利用价值,秽血教那边就不会放了他的儿子回来,跟他团聚的。
而且此人自己显然是不愿修炼秽血神功而为祸百姓的,但为了儿子的命,他一直在撕裂自己……
段融不由嘆了口气,將笼罩在吴勉身上的神识收了回来,这种悲剧他已经不愿再多看,而且现在的重点也已经不在吴勉。
现在,他监察的重点是那位带著血灵芝在一片民居的巷道內躥行的秽血教巡使。只要咬紧这位巡使,顺藤摸瓜,他就能再抓到一位总坛法使。
若將一位总坛法使交出去,恐怕朱鹤能在长老院內,能直接搬倒杨思鉉。
二三十年过去了,连著两位总坛法使,都是段融抓出来的,杨思鉉的这个裁决宗正司的司座还怎么当
这不正说明,他能力有限,德不配位,正是该让贤的时候了。
段融自己对於裁决宗正司司座的位置,毫无兴趣,但是朱鹤既然想拿下,他也不介意帮帮自己的这位师尊。
而且,眼前的这条大鱼,似乎已经进网了。
那人在民居的巷道內穿梭,眼见距离东南的城墙处,越来越近了,但段融还是坐在黑暗的大槐树下,一动不动,只是以神识锁定那人。
那位巡使很快便来到了城墙根,他躲在阴影里,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施展轻功,跃过了城墙。
他轻盈地落在城外,隨即施展身形往不远处的官道路边的野地里奔去。
在野地里的一棵树旁,他解开了一匹栓在那里的枣红马。
他用包袱过了那装著血灵芝的木匣子,背在身后,然后跨上骏马,上了官道,扬尘而去,踢踏的马蹄声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也就在此人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时,一道黑影忽然从黄陂县的夜空上划过,向著夜色那中马蹄声响起的官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