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雪花。
六月飞雪。
天地间一片灰蒙,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押送他的甲士们也愣住了,这反常的天象让气氛变得更加复杂。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燥热起来。
他抬头。
雪。
竟下雪了。
豆大的雪籽,夹杂着冷雨,纷纷扬扬地从铅灰色的天幕中砸落。
他叫霍去疾。
一个让他背负了半辈子的名字。
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也曾梦想着封狼居胥,为国尽忠。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这长安城里摸爬滚打,磨平了棱角,学会了看人脸色……最终,活成了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模样。
而眼前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八品官,却用最刚烈的方式,做了他一辈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一条命,原来可以这样用。
断头台设在大殿外的不远处。
几分钟的路程,一路无话。
雪越下越大,在青石板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押送的御林军们,个个挺直了脊梁,步伐整齐,仿佛不是在押送一个死囚,而是在护卫一位大将军。
他们从最初在大殿里的麻木,到此刻,看向木子白的背影时,已经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平静。
没有忏悔,只有愿赌服输的从容。
毕竟对于木子白来说,这具身体只是个开局的棋子,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坦然赴死便是。
眼看就要到地方,一直沉默的木子白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大太监。
“张公公,不用麻烦了,陛下的心意,臣领了。”
张忠贤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救他?
他又怎么知晓自己是奉好大儿的意思?
木子白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笑声很轻。
“朱温生性多疑,他不亲眼见到我的尸体,是不会放心的。”
张忠贤沉默了,旁边的御林军统领霍去疾也沉默了。
他们都清楚,木子白说的是事实。
“张公公,请把这封信转交给陛下。”木子白从袖中取出一封刚从系统商城贷款代写的信,递了过去。
“这是臣,最后能为大唐所做之事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