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无力垂着的左腿,到他肩上渗出些许血迹的囚服,最后,落在他那张过分年轻却毫无惧色的脸上。
“木补阙。”刘靖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刘将军。”木子白扶着桌子,艰难地站直身体,想要行礼。
“坐吧。”刘靖摆了摆手,自己也拉开椅子坐下,“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昨日与今日,你在殿上所为,我等,都看见了。”
“你兄长,是条好汉。”
“你,也是。”
这评价很高了。
但木子白清楚,对方绝不是来这里夸他两句的。
他没有接话,只是垂下头,不再言语。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有用的攻心利器。
果然,刘靖叹了口气。
“木大人,如今这朝堂,你也看到了。”
“朱温倒行逆施,屠戮忠良,天子形同傀儡,我大唐江山,已是危如累卵。”
“我等武人,虽有心报国,奈何……名不正,则言不顺。”
来了,戏又来了。
木子白心中门儿清,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茫然与不解。
“刘将军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听不懂?”刘靖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木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
“你当庭冲撞朱温,真的是一时意气用事?”
“你今日将我等四人与朱友珪一同点出,真的是信口胡言?”
一连两个问题,直指核心。
木子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家伙,这老将军看着浓眉大眼,心思却如此缜密。
他不能再装傻了。
“将军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木子白抬起头,脸色骤然一变,“我兄弟二人,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人微言轻。”
“除了用这烂命一条,去为陛下,为这大唐,争一线生机,还能做什么?”
“我兄长已经死了。”
“我,也活不过三日。”
“我只恨,我兄弟二人的血,流得毫无价值!未能唤醒满朝公卿,未能诛杀此等国贼!”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
这番表演,堪称影帝级别。
刘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的血,不会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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