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说了。”
“死的,也行。”
这六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帐外那震天的雷鸣,更让叶雪清感到刺骨的寒冷。
她明白了。
死,是最愚蠢的选择。
以死明志?何其可笑。
她若死了,眼前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尸身带走。
他们依然可以用她的死,去激怒夫君,去动摇他的心神。
一具冰冷的尸体,尚有如此价值,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夫君是什么样的人?他如今在军中,是何等的地位?
这些人费尽心机,不惜动用一支精锐,绕过阴山主力,也要来抓她,为的是什么?
无非,是她这个“木将军夫人”的身份。
一个活着的她,是一枚价值连城的筹码。
一枚,足以让那个在阴山搅动风云的夫君,投鼠忌器的筹码。
他们不敢轻易动她。
至少,在达到目的之前,他们不敢。
活着,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只要她还活着,夫君便会有一丝顾忌,却也多了一线生机。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活着见到他,哪怕是成为他的负累,她也要亲眼,再看他一次。
想通了这一切,叶雪清的心,反而彻底沉静下来。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朱友贞,那双曾装满柔情与泪水的秋水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
当啷。
一声轻响。
那柄曾斩断三千青丝,也曾抵住自己咽喉的匕首,被她随意地,扔在了脚下的毛毯上。
动作,轻描淡写。
朱友贞的脚步,停住了。
他有些意外,随即,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很欣赏聪明的女人。
更欣赏,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他不再向前,只是站在几步之外,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从那光洁的额头,到那被木簪随意挽起的断发,再到那身素衣也无法遮掩的,玲珑起伏的曲线。
人间绝色。
先生的眼光,向来不错。
口头上虽说死的也行,但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自然比一具僵硬的尸体,要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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