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暴怒震慑,暂时压下了对凯乐斯的探究,全神戒备地看向状态明显不对的雷奥尼斯伯爵。
雷奥尼斯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无视了所有人,眼中只有那个黑发紫眸的少年。几年来寻找缇娅娜未果的焦灼、得知噩耗后的悲痛、以及对血脉纯净的极端执念,在此刻被凯乐斯的出现彻底引爆!
那相似的眉眼是如此的刺眼,而那头黑发更是如同对天启家族最大的嘲讽!
他伸手指着凯乐斯,手指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剧烈颤抖,声音如同积蓄了万钧雷霆的乌云,轰然炸响:
“你——!”他几乎是咆哮出声,暗紫色的瞳孔收缩如针尖,“这双眼睛……缇娅娜是你什么人?!说!”
他看着凯乐斯,眼神里交织着难以置信的血脉悸动和滔天的恨意——恨这个“证据”的存在,恨他证明了妹妹的“背叛”与悲惨结局,恨他玷污了天启家族最引以为傲的血脉!
莫薇拉的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想要挡在凯乐斯身前,而凯乐斯则挺直了脊梁,直面着这位暴怒的“舅舅”,暗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被无端敌视的倔强。
塞巴斯蒂安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看了看暴怒的雷奥尼斯,又看了看护在陌生少年身前的莫薇拉,再感受到自己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翻涌而上。
雷奥尼斯那含怒一击造成的碎石尚未完全落定,会议室内的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沉稳、仿佛带着岁月回响的声音,轻轻响起了。
是那位一直沉默端坐的先知阿尔斯特。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枯瘦但稳定的手指,关节在尚且完好的大理石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雷奥尼斯周身尚未平息的雷元素躁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权威。
仿佛一股清冽的泉水,瞬间浇熄了部分躁动的火焰。
“雷奥尼斯,”阿尔斯特的声音平缓,兜帽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目光的重量,“过往的伤痕,不应在此刻撕裂会议的帷幕。缇娅娜的离去是天启家族的痛楚,我们皆知。但血脉的纯正与否,与眼前吞噬生命的巨兽相比,孰轻孰重?”
她的话语没有直接指责,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雷奥尼斯行为的不合时宜。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缇娅娜的出走对天启家族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失去一位成员,更是对那套极端血脉论调的沉重打击,甚至间接导致了如今雷奥尼斯子嗣匮乏、继承人悬空的窘境。
然而,一味地将过错归咎于血脉,甚至迁怒于一个刚刚见面的少年,这本身是否也是一种偏执的过错?
无人敢言,但阿尔斯特的话,却让这个疑问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雷奥尼斯庞大的身躯微微震颤了一下,阿尔斯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愤怒的表壳,露出了内里混杂着羞愧、痛苦和无奈的真实。
他对缇娅娜,确实是又爱又恨。在失去她消息的漫长岁月里,担忧与思念远多于怨恨;可当凯乐斯——这个活生生的、证明妹妹“背叛”了家族血脉的证据出现在眼前时,那被压抑的、因被“抛弃”而产生的恨意,以及对自己无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