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位于徐汇区一条安静的梧桐深处的老洋房。
付闻樱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阿姨,脚步未停地走进客厅。
父亲付国宏正在看晚报,母亲闻雅茹则坐在一旁喝茶,见她进来,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回来了?你和怀瑾最后聊得如何?”
他放下报纸,目光已带上询问。
付闻樱在父母对面的沙发坐下,脊背挺直,姿态无可挑剔。
“孟家主营的进出口贸易,根基比我预想的更扎实。渠道广,资金流充沛,尤其在轻工业制造和进出口贸易这一块,底子很厚。”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孟叔今天话里话外,透露政策红利期眼看要过去,他们转型的压力比我们大得多。孟怀瑾本人是学建筑的,科班出身,眼光很长远。他们孟家向地产开发转型的意图,非常明显。”
付国宏微微颔首,眼里流露出赞赏。
女儿的眼光,总是精准得让他欣慰。
“你看得很透。孟庆辉这次是下了决心要闯新路了。那我们付家......”
“我们付家虽然现在握着信托和信用社的牌照,业务还算安稳,但未来的市场,单靠传统金融这一块,肯定是不够看的。能和孟家联手,提前布局实体和地产,是步好棋。”付闻樱冷静分析道。
母亲闻雅茹担忧地看了丈夫一眼,起身坐到女儿身边,拉过她的手,打断了父女两的对话,
“闻樱,妈是想问你,撇开家里这些生意不谈,你觉得孟怀瑾这个人怎么样?”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些,带着为人母的担忧:
“他看起来是正派体面人,谈吐教养都没得挑,但毕竟...我听说...他之前和那个尹家的姑娘谈过。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又经历过一段感情,心思会不会...太活络了些?妈是怕你委屈,心里不痛快。”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只听得座钟沉稳的滴答声。
付闻樱沉默了片刻,反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妈,我心里有数,你见我什么时候是吃过亏的人?”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站起身:
“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闻雅茹望着女儿消失在楼梯转角,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女儿聪明剔透,胜过无数男儿,可也正是这份过于清醒的理智,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总萦绕着一点难以言说的心疼和怅然。
闻雅茹和付国宏就付闻樱这么一个孩子。
当年生下付闻樱后,她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育。
在那个尚未实行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以有儿子传宗接代为荣的年代,
付国宏,骨子里却有着磐石般的坚韧和超越时代的清醒。
他顶住了外界所有压力,也以绝对的忠诚,从未让任何风月之事沾染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