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人虽然多,好在车厢全都空着。
他买的是三等票,压根没有对号入座一说,能不能抢到座位除了运气时机,还有就是自身的气力。
瞅准空隙,练幽明本着就近下手的原则,赶在众人前面抢占了一张临近过道的座位。直到屁股底下传来木椅冷硬的触感,才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要了命了。”
身旁人潮涌动,不过数息,空荡荡的车厢里便已经挤满了人。
不同于之前,只这一节车厢里,有不少是同练幽明一样从各地赶来的知青。再加上他在登车时大致看了一眼,一整趟少说四五百人下乡插队。
人多了,空气也就难闻起来。
有人吞云吐雾的抽着烟,有人脱着鞋袜,晾着臭脚,还有人拎着宰杀好的家禽,提着一副牲畜的下水,偏偏还不捂严实了,散出的怪味儿迎风乱蹿。
练幽明痛苦无比的闭上眼,心里哀叹了一声,祈祷着能早点到目的地。
可火车刚发动没多久,他就听身旁响起一道颇为耳熟的嗓音。
“你小子腿脚也忒利索了,让我这通好赶,我可是跑了五节车厢。”
练幽明睁眼瞧去,才见适才那个青年居然也挤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手里还拿着两只油皮纸包好的烤鸭,看样子累的够呛。
不待他反应,青年便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道:“咱可是知恩图报的主。你够意思,咱也不能小气,走吧,领你去个宽敞地儿……就这椅子,一小时都能把你腚沟给磨平喽,我可受不住。”
练幽明见对方虽在嬉笑,但神色格外真诚,便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乡,拎着行囊跟了上去。
“你怎么还上来了?”
青年不以为然地笑道:“不上来不行啊。那车站外头还有人盯哨呢,八成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加上你还拉了我一把,这份情怎么着也得还上不是。放心,我坐两站就下去了,常有的事儿。”
二人一前一后,一口气穿过了四五节车厢,径直来到卧铺车厢前。
青年取出两张票递给乘务员,又冲练幽明眨眨眼,似是在炫耀自己的能耐。要知道这年头卧铺票可不容易买到,基本上需要介绍信和一些特殊渠道,还都是供给一些干部和军官的。
乘务员看看青年,再瞧瞧练幽明,没做任何询问便示意两人进去。
青年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了,领着练幽明走进了车厢,只把手里的烤鸭搁下,又解下大衣,才翻身躺在床上。
“你是去东北插队的吧,这张票正好让你睡到哈市。那边现在都开始下雪了,待在这里面也能有些热乎气,暖和一些。”
青年头枕双臂,翘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练幽明也坐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青年闻言咧嘴一笑,“就怕你跟我客气。要没你,我今天得载大跟头,这一身的物件被缴了不说,兴许人还得进去蹲一段时间,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末了,青年又补充道:“我姓孙,大号孙独鹤,那些个倒腾东西的贩子都管我叫三哥。”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