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扔掉了她方才趁油腻男不注意,抄手从地上捡起来的半截啤酒瓶。
说是半截酒瓶,实际上只有酒瓶细长的瓶颈,断口锋利尖锐,真扎下去,方才那个以为自己能随便欺负小姑娘的秃顶少说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
“凶器”
落地带起轻微的一声脆响,伴随着阿伦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一声哼笑。
丫头丢开凶器,保持着靠墙蜷缩的示弱姿势,还在跟他演戏,“我只是……太害怕了。”
酒吧有规定,不管是什么原因,酒吧员工先动手,伤及客人,要赔偿客人就医的全部医药费,同时扣掉当月的整月薪水,理论上她确实是应该怕的,但阿伦端详着,现她的戏其实不太好。
但他也不想纠缠。
他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了,何况他也着急去厕所。
他没再吭声,转身要走,但那丫头又喊住了他。
“欸!”
他回头的时候,她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不装娇软可欺了,脸上是很直白的担心和犹豫,“后场这个洗手间是我们员工专用的,你也是fenrir的员工吗?”
员工吗?
阿伦觉得有点好笑,他顶多算个工具。
不过丫头不认识他,应该是个新来的,fenrir的老人不可能问他这种傻问题。
但阿伦也没有否认,他维持着转身回头的姿势不置可否,看着身后的丫头做着鬼脸朝自己龇出来的门牙上比划了一下,问他:“那你刚才把那个肥猪打成这样,没问题吧?”
她指的是方才那个人被阿伦随手一拳轰掉的两颗门牙。
“我那什么,”
没等到他的回答,她好像逐渐感到有点理亏,于是又说:“可以帮你作证,是他猥亵在先,你只是为了帮我,看看主管这样是不是可以通情达理一下,就不扣你钱了。”
“我帮你,”
阿伦这会儿是真的想笑了,他把事情的因果逻辑强调了一下,目光直勾勾地朝她看过去,“你如果觉得理亏,那这个逻辑难道不该是,如果我被扣钱,你帮我把这钱出了吗?”
丫头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好像一副很无害的样子,但她藏起来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在说:那我也没有让你多管闲事。
以及——想让我赔钱,绝不可能。
阿伦从她脸上读懂了她没说出口的话,他转身朝男厕走去,头也没回地朝后摆了摆手,“这烂摊子归我,跟你没关系,出去也不用跟任何人说。”
背后没有人吭声了。
但阿伦感受到了那丫头一直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直到他人被男厕的墙壁完全挡住才消失。
再出来的时候,女厕门口已经没人了,只有混着酒液的满地狼藉,昭示着方才这里的确出过一场“事故”
。
他这个工具,在fenrir地位又高又低的,让康莱输钱不给他当天针剂的时候,他被毒瘾折磨得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乞讨,但他在酒吧打个看不顺眼的客人,康莱只会叫人来替他善后,连问都不会多问他一句。
——反正他压根也没有工资让康莱扣。
阿伦勾了勾嘴角。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却让他莫名其妙地心情不错,他拿过一旁的扫把,打算把那些碎酒瓶扫一下,不然这些东西横尸在这里,到时候说是他因为看肥猪不顺眼就随手把人给打了,就不容易让人相信了。
一扫地,他就看到了地上沁在酒液里的那枚珍珠耳钉。
很亮,皮粉色的,看上去很温柔。
阿伦把它从混着玻璃渣的啤酒里捡了出来,稍微回忆了一下方才那个又怂又莽的丫头,就记起了她耳垂上那一点莹润的淡粉色柔光。
当杀手的时候他就有个习惯,除了枪械武器,从不留任何私人的东西,因为东西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等人被困在了拳场,每天生活在监控镜头下面,需要被留下的私人物品,那就更没有了。
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就是把那枚耳钉擦干净,放进裤兜里,带了回去……
毒瘾撩拨着痛苦逐渐泛滥全身,阿伦对尹山竹的回忆被痛苦打断,他疼到满身冷汗,着抖地从床上跌下来,想要得到“q-e”
来缓解痛苦的欲望胜过一切,以至于他想起方才被康莱呲到地上和自己衣服上的那两针药,本能地开始像狗一样,不管不顾地去嘬方才被打湿的衣服,趴在地上去舔那些早已干涸的水痕。
天花板上的监控红光闪烁,康莱此刻大概正在监控前欣赏他连狗都不如的狼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