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就是这个意思。”得到陈树荣的肯定回答以后,会议室里突然像炸开了锅,原本安静的会议室嗡嗡的议论声四起。林建国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财务科长老周。
老周蹙紧眉头,又看了眼四周大家的反应,随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厂长,您说的那个报道其实我也看了,承包制说是说得那么好,但是我看也不见得就真的适合我们,执行起来又谈何容易呢,您看下,承包制就意味着工资浮动,工资浮动哪里是那里简单的,上不封顶下不保底这不敢想,何况大家这‘铁饭碗’端了几十年,哪里是说砸就能砸的?我说心里话,我不是很看好,还有那些老工人,一家几代都在厂里,这饭碗要是动了,他们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老周话音刚落,大部分人都跟着一起呼应,陈树容明白老周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中层干部和老师傅的心声,稳定压倒一切,变革的风险太大,他们本能地抗拒,害怕失去既有的保障和秩序。陈树荣怎能不知道这些,他也一样想固守,想保住大家的铁饭碗,但是现在厂子的经营状况已经很难了,他更希望的是工厂越来越好。繁昌制药厂跟他们的情况很像,都是设备简陋、产品单一、仓库积压如山,甚至账面资金只够维持三天生产。但他们敢于走承包制,砍掉滞销的老药,集中力量研发新品银黄口服液,瞬间把全厂职工拧成一股绳,多劳多得,消极怠工者就自然少得。他现在的思路就是砍掉土霉素,集中力量研发新品,走承包制多劳多得,今天开会,他就是想谈这个,但是打破铁饭碗这个思路他也怕,所以还是顾虑,但是会议开到一半时,他发现已无路可走,还是决定打电话回家让女儿把报纸拿过来给大家看。
陈树荣没有着急回答老周的话,而是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随后起身推开紧闭的窗户。远处,原料仓库斑驳的墙皮在暮色中无声地剥落,如同厂子衰败的写照。他想起上个月去市轻工局求贷款时,局长敲着桌子,语重心长又带着无奈的叹气:“老陈啊,不是不帮你,中原制药厂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明摆着。国家投了多少钱?结果呢?设备工艺不过关,耗资几千万却从未投产,最终成了个背负几千万的债务的废墟。国家输血的路,早就断了,现在,你们只有靠自己。”局长的话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一阵晚风吹过,带来的清醒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沉重的决断。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焦虑、迷茫的脸,最终定格在已经传到他位置上那份摊开的《经济参考报》上。他知道他必须必须做出选择。
“同志们,靠着等、靠、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这样一直不改变,只有死路一条。”陈树荣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市里领导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再给我们兜底输血了。既然安徽繁昌制药厂能趟出一条活路,我们清江制药厂,为什么就不能试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到了位子上,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今天这个会,就是要定个方向。我的意见,就是学繁昌的路子,搞承包。”
陈薇透过门缝,看着大家都非常的激动,这种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突然直觉告诉她后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过来,吓了一激灵,张立坤正笑嘻嘻地站在她后面。
“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这个人陈薇再熟悉不过了,张立坤,技术科副主任,当年的县理科状元,他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虽然穿着工厂的蓝色短袖制服,但看上去明显比别人更加得体,可以说是仪表堂堂。
大学毕业后,他优秀毕业生分配到了制药厂,当时陈树荣还是车间主任就直接带他,26岁就当上了技术科副科长,年轻有为。张立坤对陈薇一直非常好,至今都没结婚,他刚到厂里的时候很多人都给他介绍对象,但是都被他拒绝了。谣传他一直在等陈薇长大,陈树荣也一直把他当做女婿培养,但这些陈薇都只当玩笑话,她也一直把张立坤当自己哥哥一样看待。
“立坤哥,你吓我一跳,我本来是等我爸爸下班的,刚进去好像看着大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