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怕自己手上的泥污弄脏了儿子。
陆明渊没有睁眼,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尖厉的女声。
“哟,大哥在家呢?明渊这身子可真是金贵,不就是跟着下地割了几天麦子,就躺了足足三天?”
“这郎中也瞧了,药也抓了,还打算在这炕上躺到什么时候?地里的活儿可不等人!”
是三叔母赵氏。
陆明渊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赵氏人未到,声先至,掀开破旧的门帘便走了进来。
一双三角眼先是轻蔑地扫了一眼炕上的陆明渊,随即落在了刚从里屋出来的王氏身上。
“二嫂,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可别怪弟妹多嘴。你那小的三岁,天天还要自己带着。”
“是怕咱娘亏待了他不成?还是想借着带孩子的由头,躲在家里偷懒,不下地干活儿?”
陆明渊的母亲王氏,手里勾着三岁的儿子陆明泽,原本温婉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本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年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陆从文。
这些年,她变卖了所有嫁妆,操持家务,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光。
可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对儿子的爱护,却从未被磨灭。
“弟妹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王氏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冷意。
“我家明渊跟着他爹,顶着毒日头下地割了半个月的麦子,孩子小,中了暑气。”
“郎中都说要躺半个月,在你眼里倒成了偷懒?怎么,非要我儿子累死在地里,你才满意?”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赵氏,毫不退让,继续说道:“我是在家带孩子,可这家里的哪样活计我没帮手?”
“一家子的饭菜是我做的,你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是我洗的。我平日里还抽空做些刺绣补贴家用,我哪里偷懒了?”
赵氏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立刻拔高了音量。
“哎哟喂,大嫂你可真是好大一张利嘴!我不过是关心侄儿一句,怎么就成了盼着他死了?”
“你做点家务怎么了?这陆家的饭,你没吃?陆家的房子,你没住?做点活儿不是应该的吗?说得好像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听到这话,王氏的声音也陡然尖锐起来,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我男人供养了你男人这么多年,放弃了前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说过什么?现在,我儿子为了能让你儿子安心读书,才十岁就要下地干活,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多话?”
“不是我们傻,是因为我们知道读书人才是家族唯一的出路,我们干最苦的活,拿得最少,现在我儿子因为中暑晕倒了,而你还在这里……”
“你……”
“吵什么吵!嚷嚷什么!当我是个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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