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还是封锁消息,代行天子之权?”
石蕴容睁开双眼,每一句都直指核心,
她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千钧,敲在胤礽心上,
“皇上虽昏迷,但您怎么就知道不是因为一场小小风寒所致,很快便会醒转?”
“退一万步说,皇上真有不测,但军中必有忠贞之士誓死护卫,消息真能完全锁住吗?”
“您此刻若有任何看似‘越权’之举,落在那些本就对毓庆宫心怀忌惮的宗室、老臣眼中,会是什么?是‘趁危难,夺父权’!
届时,您失去的将是天下人心,是‘孝’与‘忠’这立身之本!”
石蕴容见太子面色白,手指紧握,知他内心激斗正酣,便再进一步,动之以情,
“太子爷您是皇上亲自一手养大的,您与皇上间的父子之情您比臣妾更清楚,若他日皇上醒来,或、或真有不幸,您希望皇上最后所知、史书所载,是您在他危难之际,急于揽权,还是您稳住朝局、忧心如焚、恪尽人子臣工之本分?”
她终于伸出手,轻轻覆在太子紧握的拳上,
那冰冷的温度让她心中一颤,仿佛再次回到了前世被圈禁的那日,
语气也不免染上几分哽咽,
“胤礽,权力之争,从无回头路。
一步踏错,父子之情将永堕深渊,再无转圜。
此刻,你表现的任何一丝‘克制’与‘孝心’,将来都会化为最坚固的盾牌和最清白的名望。
这非退缩,而是真正的智慧与远见。”
胤礽猛地抬头,看向石蕴容,
她眼中没有指责,只有深切的担忧、透彻的分析以及一丝不容置疑的坚信,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内心被权欲和恐惧堵塞的关口,将那些他不敢深思的后果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他胸腔剧烈起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命令被死死堵在喉间。
良久,
胤礽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下,
他反手用力握住石蕴容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疲惫而嘶哑:“你说的对。”
胤礽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澜已渐渐压下,
虽仍有痛苦,却多了一丝清明,
“何玉柱,传令,急召太医院,驰援军前!
另,严令各方,务必保证军报畅通,一有皇阿玛的消息,即刻来报,不得有任何延误封锁!
召文武大臣,明日于毓庆宫偏殿议事,共商稳定朝野、支援前线之策——只议此事,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