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此案所有凶犯尽数落网,薛和沾写完结案文书,将徐忠和文书交给大理寺卿韦伦,韦伦没料到他竟真拿了安乐公主府的内官,一时急火攻心,险些栽了过去,但如今人已认罪,韦伦也无计可施,只伸着颤抖的手指对着薛和沾点了又点,随即长叹一声,摆手让人尽快离开。
“我真是请了一尊大佛来,我且看他几时将我这小庙震塌!”
韦伦看着薛和沾的背影,拍着案几抱怨。
一旁的豆卢少卿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没有听见。
果儿用了午食来寻薛和沾,得知已经结案,不由唏嘘:“只是徐忠伤残至此,便再也无法得知此案的详细经过了,总觉得有些地方还不甚清晰。”
薛和沾含笑为果儿倒了杯热饮子:“娘子还想知道什么,容我细细为你讲解一番。”
果儿见他讲话拿腔拿调,全然没了平时端方君子的模样,竟是难得的起了玩心,便也笑起来,配合问道:“那画中之人就算与徐忠有几分相似,但画的毕竟是个女子,公主大可以矢口否认,为何会交出徐忠呢?”
薛和沾喝了一口饮子,大袖一挥,摆开阵势讲解道:“这便得从顾乐安是如何投向公主门下说起了。
公主虽有意招揽有才之士,但顾乐安无论家世还是才学,在众多举人中都属一般,想要在公主面前露脸,便需得一个机会。
而顾乐安此人,虽精通画技,但所画仕女图也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想要出头,便只能另辟蹊径,他与旁人不同之处,娘子可还记得?”
果儿沉吟片刻:“你是说,龙阳?”
薛和沾颔:“内官虽都是去势之人,但食色性也,是人便有欲望,因此有许多内官,私下里都有些龙阳之好,顾乐安正是从此处下手,先讨好了公主身边的内官徐忠,有了徐忠的引荐,这才得以在公主面前露脸。”
果儿不由唏嘘:“此人为求高位,当真是不择手段。”
薛和沾颔附和:“此人在明知应月娘心慕商天禄的前提下,还隐瞒自己与商天禄的私情,向张员外求娶应月娘,足见其品性不佳,为得到张员外的助力,不惜伤害爱人和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
会为了青云路出卖自身,也并不奇怪。”
“那顾乐安从商天禄那里索要密信一事,是公主的指派,还是他为了讨好公主自作主张?”
果儿继续问出心中的疑问。
薛和沾沉吟片刻:“我更倾向于是徐忠知道了公主想要对付什么人,而那密信恰好对公主有用,是以他与顾乐安合谋,想要从商天禄那里拿到密信,以此获取公主的信任。”
“那顾乐安又是如何知道商天禄身上有密信的呢?难道商天禄这也对他说?”
果儿疑惑,“他若是如此不谨慎之人,怎会得到岭南节度使的重用?”
“你可还记得,应月娘曾说看见过顾乐安与商天禄亲密?”
薛和沾说到这里,微微有些尴尬,避开目光看向杯中饮子,不去看果儿的脸:“商天禄藏密信的伤口在手臂,若二人有亲密举动,顾乐安能看到便也不足为奇。”
果儿并未察觉薛和沾的尴尬,只一心专注于梳理案情之上,顺着薛和沾的话分析道:“那顾乐安为讨好公主,大约是本想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说服商天禄交出密信,但商天禄不肯背主,二人不欢而散。
却没想到二人此次肌肤之亲被应月娘看见了,以至于应月娘受了极大的打击,震惊之下她不知该向何人诉说,便去寻了商天禄的妹妹商红苕。
红苕开解月娘无果,只得跟随应月娘来到了顾府陪伴她几日,但顾乐安却想借着商红苕要挟商天禄。”
薛和沾见果儿分析的条理清晰,含笑颔:“当是如此。”
果儿又疑惑道:“但是顾乐安又是为何,在威胁商天禄之前,就失手杀了商红苕呢?”
薛和沾含笑道:“这还要多谢你昨日唤醒了应月娘,应月娘昨日清醒后,将她所知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写了一份证词呈上,我根据她的描述,大致理清了经过。”
果儿欣喜:“果真?她又说了什么?”
薛和沾:“应月娘说她看见顾乐安与商天禄肌肤之亲后不久,又在顾乐安房中找到了商天禄送的带勾,确定了那晚所见非虚,与顾乐安大吵一架甚至动起手来,顾乐安因为有了公主做靠山,便不再把张员外郎放在眼中,狠狠打了应月娘一顿,说出了他与商天禄的感情的真相,言道商天禄一直都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商天禄与顾乐安少年相爱,对应月娘从未有过一丝情意。
应月娘大受刺激,瞬间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