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再是“陛下要亲征怎么办”。
而是“粮草该如何筹措”、“兵员该如何调配”、“火器该如何增产”。
整个朝廷,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被那位老者,用最快的速度,启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追随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身影。
木正居。
他走得很慢,步履蹒跚,可再也没有人敢把他当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在他的身后,邝埜、金濂、于谦等几位被委以重任的大臣,紧紧跟随着。
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地向木正居请示着什么。
“木太傅,京营三大营的兵马清册,下官回去后立刻整理,明日一早便呈送您府上。”
“木公,户部钱粮的数目,下官心中有数,只是从各地转运京师,尚需时日……”
“老师,关于火器的使用和阵法配合,学生还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向您请教……”
木正居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用一两个字,嗯,啊,来回应。
可就是这简单的回应,却让这些封疆大吏们,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连连称是。
朱祁镇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自诩清高的朝廷重臣,此刻全都围在木正居的身边,像一群小学生一样,仰望着他们的老师。
而他这个皇帝,却被晾在这里,无人问津。
……
木正居缓步走在汉白玉的御道上,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了一丝暖意。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复杂的视线,也能感觉到身后同僚们那敬畏的目光。
可他心中一片平静,不起波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今日朝堂之上,他看似大获全胜,实则已将自己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那棵最高最显眼的树。
他能感觉到身后龙椅上那道视线,从嫉妒,已经渐渐带上了忌惮与杀意。
全身而退?告老还乡?
木正居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自己这百岁之身,早已与大明国运紧紧捆绑,他若敢退,朱祁镇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更何况,他估摸着自己也确实没有几年活头了,再学那些明哲保身之辈,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既然退无可退,那索性,就不退了。
他要在自己这残烛燃尽之前,再赌一把大的。
直接掀了桌子,摊牌了!
他不介意当一个权臣,一个让皇帝寝食难安,让百官又敬又怕的权臣。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他闭眼之前,这大明的天下,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