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龙飞凤舞着两个大字——我在。
不知怎的,热泪一下涌上眼眶,心瞬间被酸涩填满,她第一次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月儿的声音突兀出现,打断她的思绪。
沈知意慌慌张张将纸条团起,塞入袖中,收整好情绪,擦了擦眼角,道。
“风沙迷了眼睛,不碍事。”
月儿狐疑,“这也没见起风啊。”
沈知意岔开话题:“月儿,我让你办的事,可都办妥了?”
月儿很快便将风沙一事忘了,扬起手中的锦盒。
“地契、身契都在这儿了,不过,姑娘当真要化名行事?户部那边,怕是不好过关。”
她哪怕在外能化名行走,可真到了要在户部登记的时候,化名肯定是过不了的。
可如今几家铺子都已落地,登记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就记沈知意名下。”
“姑娘……您可想好了?您一登记,没多久老爷就会知道。”
“我既然敢做,就做好了让他知道的准备。”
“姑娘……何不与姑爷商量一下?我瞧着姑爷很是护着您,或许他能有办法。”
裴迦叶?
沈知意想也没想便摇了头。
“我与他,到底不是真夫妻。
他帮我的已经够多,商场上的事,只能我自己扛。
他牵扯进来,反倒会白受牵连。”
她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自会为他考虑。
不管是以和尚身份,还是以宁大人身份去经营,都会被人诟病,成为把柄。
“姑娘……您这么关心姑爷,莫不是……”
“不会。”
沈知意斩钉截铁地拒绝,与其说是为了说服月儿,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永远不会。”
门外,端着药的照雪脚步一顿,默默缩回了脚。
唉,爷的心意,怕是要错付了。
……
深夜,酒肆。
裴迦叶被户部侍郎元修拖着,上了酒楼。
三两杯酒下肚,元修已摇摇欲坠,唯他眼神清明。
元修与他同岁,又因为两人名字中同带一个修字,所以自裴迦叶上任开始,便被他缠住了。
如今,他喝醉了,便更是放肆,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
“宁兄,你消失多日,可害我思念得紧。”
裴迦叶嫌弃地将他的手拿开。
“宁兄你是不知道,最近朝上朝下可是生了不少事,我一肚子八卦无人可分享,可憋死我了。”
裴迦叶静静斟茶,不作回答。
这个元修表面上看着正经,实则是个话痨,平素最爱打听八卦,每次拉他出来喝酒,都会扯着他说个大半夜。
裴迦叶见怪不怪,如往常一样,安静当个听客。
元修絮絮叨叨,想到哪儿说哪儿。
“听说啊,那个宦官徐复快回来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能到京都了。”
“最近太后和皇太后两边暗暗较劲呢,太后正在找茬,想废了皇太后,让她去冷宫做太妃。”
“哦对了,还有一件稀奇事。”
元修凑到他的耳边,混着酒气的热浪喷在裴迦叶的耳垂上。
“那个娇蛮跋扈的明玉公主,突然要上学了,还点名要一个姓沈的商女,做她的伴读。”
裴迦叶猛地抬起了眼。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