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极远处念诵祭文,每个音节都卡在骨缝里。
冷月捂住耳朵,雪发无风自动,霜雾从袖口溢出,又瞬间蒸发。她咬牙撑住,但膝盖已经开始发抖。
“是声波。”楚星雨迅速扯下布条,绑住自己手腕,另一端递给她,“闭眼,靠触觉走。别让它进脑子。”
冷月抓住布条,闭上眼。楚星雨牵着她绕开石柱群,专挑符文稀疏的区域前进。那嗡鸣如影随形,但频率固定,像是某种预设的警戒机制,只对特定感知方式起效。
他在一根石柱底部发现半埋的石碑残片。蹲下,拂去焦土,四个古篆清晰浮现——“血祭九重”。
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封印记录,是进度标记。九重血祭,意味着九次献祭仪式。而“重”字不是量词,是层级——每完成一次,就推进一重。
他立刻取出地图,贴在残片旁比对。纸面微温,但这次他没让手指停留。神骨标记的位置,正好对应“九重”的最后一环中心点。
冷月睁开眼,脸色苍白:“你看出什么了?”
“这不是墓地。”他收起地图,声音沉得像压着石头,“是祭坛。他们不是在封印东西,是在唤醒它。”
冷月盯着那四个字,忽然道:“最后一重没完成。”
“你怎么知道?”
“血祭需要活祭品。”她指向柱身文字,“这些字在记录献祭名单。前八重都有名字,第九重……空白。”
楚星雨盯着残碑,脑中推演迅速展开。如果仪式中途被打断,那被唤醒的存在并未完全脱困。它被困在某种半激活状态,既无法挣脱,也不会彻底沉寂。地下的心跳、沙土回流、怨灵守谷口——都是残留效应。
“怨灵不是守卫。”他低声说,“是祭品。”
冷月猛地抬头。
“它死在仪式中途,魂魄被钉在这里,成了阵法的一部分。”楚星雨看向谷口方向,“它刚才盯地图,不是因为知道神骨,而是因为……那标记的位置,是它当年站的地方。”
冷月呼吸一滞。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寒魄血脉会震颤——她感应到的不是威胁,是共鸣。那股频率,和她体内的寒魄之力有某种同源性。
楚星雨没再说话。他将发簪插回发间,拍了拍衣角的灰,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是焦黑岩层,踩上去有细微的脆裂声。前方雾更浓,像是凝固的墙。他停下,低头。
脚印边缘,沙土正在缓缓回流,被裂缝吸进去。但这一次,他注意到——回流的方向不是垂直向下,而是斜向西北,像是被什么管道引走。
他蹲下,用发簪撬开一块松动的岩板。底下露出一条暗槽,内壁刻满细密符文,正微微发烫。
“灵力导流渠。”他确认了,“通往祭坛核心。”
冷月靠在石柱上,寒魄血脉持续震荡,额头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越靠近核心,那股频率越强,像是有东西在体内共振。
楚星雨胸口深处传来一阵闷痛,不是刺痛,也不是灼烧,而是一种沉坠感,像是心脏被往下拉。他没表现出来,只将手按在岩板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