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姜汤喝,又用了葱白捂汗,汗是发了,可这咳嗽却越来越重,夜里都睡不安稳。”
陈实检查了一下,孩子舌苔薄白,脉浮紧,确实是风寒表证,但或许因捂汗过汗,或体质原因,表邪未解,反而有入里化热的趋势,导致咳嗽加剧。他开了疏风散寒兼带清宣的方子,并叮嘱:“姜汤葱白用于初起风寒尚可,但若病势变化,需及时更方,不可一味沿用。”
有了前两个例子,后续的病患描述病情时,也多了许多类似的细节。
“俺这腰疼,用了热盐包焐着,当时舒坦,过后却更酸胀了……”
“娃他爹发热,用了柳树皮煮水喝,热是退了些,可肚子又不舒坦了……”
“脚崴了,用黄酒揉了,肿得跟馒头似的……”
陈实一一耐心处理。对于劳损性腰疼,他施以针灸舒缓,并告知热敷需注意温度和时间,过度反而可能加重炎症;对于柳树皮(含水杨苷,类似阿司匹林)退烧却伤胃,他调整方剂,兼顾退热与护胃;对于扭伤初期错误揉搓导致加重,他予以固定,外敷活血化瘀的药膏,叮嘱静养。
他言语简洁,态度平和,手下精准,既能解决土方带来的问题,又能给出更稳妥的建议,渐渐让乡民们放下了最初的拘谨,眼神中充满了信服。
日头渐渐升高,将近午时。那保长又带着人过来,这次是提着食盒,里面装着些简单的素斋、馒头和热汤。
“王仙长,陈先生,还有诸位小哥,先用些斋饭吧,忙了一上午了。”
王执事这次没有推辞,微微颔首:“有劳。”便示意陈实和几位外门弟子轮流用饭。饭菜简单,众人快速吃完,不敢多耽搁,便又回到了诊桌之后。
午后,阳光偏斜,庙前的人流稍缓。陈实刚为一个老妇人诊完脉,开了调理脾胃的方子,便听得王执事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以及乡民低低的惊呼。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被家人搀扶着,坐在王执事桌前,咳得撕心裂肺,气息急促,嘴唇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绀紫色。王执事正凝神为其诊脉,眉头微蹙。
“王仙长,俺家男人这咳疾拖了快一个月了,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近来更是……”旁边的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王执事诊脉完毕,又查看了舌苔、眼睑,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此非寻常风寒,乃是痨瘵(肺结核)之兆,且已损及肺络。病势沉疴,需缓缓图之,难以速愈。”他提笔写下药方,“此方先服七剂,静养为上,切忌劳累,七日后我若未至,可去集上‘济生堂’依方抓药。”
那家人闻言,脸上血色褪尽,妇人更是几乎瘫软。痨瘵在此时代,几同绝症。
陈实在一旁默默听着,看着那病人痛苦的模样,心中不由一动。他前世虽非呼吸科专科,但也知结核病的原理与常规治疗。此病需要长期、规范用药,更重要的是提升患者自身抵抗力。王执事的方子以扶正固本、滋阴润肺为主,是对症的,但过程必然漫长。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微弱的、带有温养特性的内息。道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内力从某种角度而言,便是人体最精纯的“正气”之一。虽不能杀灭痨虫,但若能以之温养患者肺经相关窍穴,是否能在药力之外,助其提振一丝元气,缓解痛苦?
这个念头颇为大胆,也极其冒险。内力疗伤在本世界并非天方夜谭,但通常限于高手对内力较浅者,且耗损颇大。他内力微薄,对象又是重疾之人,一个控制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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