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一家格调安静的咖啡馆包厢里,温宏远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他头发凌乱,眼袋深重,西装也皱巴巴的,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
温灼推门进来时,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精光,像是濒死的鱼试图挣扎。
“灼灼,”他声音干涩,“51……这等于把爸爸的半条命拿走了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爸爸给你30的干股,你再挂个副总裁的职,每年分红……”
“看来你还没考虑清楚,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温灼转身便要离开,温宏远忙起身拉住她。
“灼灼,你别走!爸爸……考虑清楚了!”
“确定?”
温宏远用力点点头,“确定。”
傅沉给温灼安排了专业的律师陪同。
律师指出了温宏远拟定的股权转让协议中的几个问题,做了修改后,重新打印了协议,双方签字。
协议签完,温宏远问:“灼灼,那公司的危机什么时候能解决?”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温灼最后检查了一下协议,递给旁边的律师收好,“后续的手续,让张律师与你跟进。”
她站起身,朝温宏远伸出手,“以后合作愉快,温总。”
温宏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颤抖着抬起手。
“温总,别耷拉着脸,笑笑。你该庆幸现在宏远建设还姓温,而不是姓赵或者别的什么姓。”
温宏远张张嘴,勉强咧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温灼前脚刚离开,温宏远就接到了一个自称是沉夏风投公司负责人的来电,有意投资宏远建设,要面谈。
温宏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立刻应好,跟对方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沉夏风投是这几年突然崛起的一个风投公司,他之前还托人走后门想拉点投资,但没成功,人家说他的公司没潜力,不投资。
这今天怎么主动打电话了?
沉夏风投?
这沉……难不成是傅沉?
傅沉的公司?
另一边,温灼从咖啡馆出来后,上了等在路边的车子。
傅沉正在接电话,见她回来,朝她伸出手。
温灼把买的咖啡放他手里,他皱眉,把咖啡放在车座上,反而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
对着电话那端交代了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签完了?”
温灼从他怀里挣脱,拿起咖啡喝了两口,“嗯,签完了。”
傅沉把嘴凑过来,“你让我也喝两口。”
“刚给你,你不要,这会儿想喝了?”温灼把人推开,“不给喝。”
她自己抱着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傅沉:“……”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直接来了个法式长吻。
结束后一脸餍足地舔了舔嘴唇,“味道还不错!”
温灼用力抹了把嘴,气得直接给了他两拳,“傅沉,我发现你现在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嘶——!”
傅沉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就往她怀里躺。
“灼灼,好疼……”
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手劲儿,温灼心里清楚。
他这就是装的。
别人都是越长越稳重成熟,他却偏偏反着长,越来越轻浮幼稚了。
她正要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却无意间瞥见他浓密的黑发中有一根白的。
不确定,或许是眼花了。
她伸手扒拉了两下,这下确定了,果真有一根白头发。
这根银白,像一根细小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这三年的日子,是否也像这根发丝一样,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悄然染上了风霜?
“怎么了?”傅沉不明所以,把埋在她身上的脸转过来,看她表情不大对,忙坐起身,又问,“怎么了?”
“没事。”温灼扭头看车窗外。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样子。
傅沉伸手把人脸捧回来跟自己对视,“到底怎么了?”
温灼闭着眼说:“有点困,我眯一会儿。”
傅沉看着她紧闭双眼却微微颤动的睫毛,心知她并非真的困倦,却没有点破。
他松开手,调整了一下姿势,“那你躺我腿上睡。”
温灼本来也就随口一说,可这一闭上眼,居然还真的就睡着了。
睡梦里可能姿势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