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肉不笑地摆摆手：“酒就不喝了。李大壮，我听人说，你们村搞来了什么神仙机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大骨头变成骨粉？我不太信，特地带人过来开开眼。”
他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酒席顿时安静了不少。西尧村的村民们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这赵老疙瘩，来者不善啊。
李大壮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消息传得真快。他打着哈哈：“嗨，什么神仙机器，就是个粉碎机，省点力气罢了。来来来，坐下吃肉。”
“别介啊。”赵老疙瘩绕过桌子，径直走到了那三台崭新的粉碎机前。他伸出粗糙的手，在机器上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响。
“就这铁疙瘩？”他撇撇嘴，眼神里满是不屑，“听说还是你村里那个叫郑昊的娃搞回来的？花了不少钱吧？李大壮，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城里那些油嘴滑舌的，专骗你们这些老实人。”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不仅质疑机器，还把郑昊说成了骗子。
郑昊的几个哥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三哥郑国庆脾气最冲，当场就要站起来理论，被大哥郑建国一把按住了。
李大壮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赵金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昊是我们村的骄傲，不是你该编排的。”
“我编排他？”赵老疙瘩冷笑一声，提高了音量，好让所有人都听见，“我可是听说了，这娃可是被红星机械厂开除了，这才跑回村里来的！他要真有那么大本事，还没事往家里跑？早就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火热的气氛上。一些村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疑虑。是啊，小昊这么大能耐，为啥这半年时间老是回村里呢？
郑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赵老疙瘩表演。他知道，这种人，你越是跟他争辩，他越是来劲。对付他，得用事实说话。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郑昊端着酒碗，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丝毫怒气。“赵家叔，您说得对。我年轻，见识少，说不定真就被人骗了。”
赵老疙瘩一愣，没想到郑昊会这么说。
郑昊继续道：“这机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不如这样，您从村里拉一车骨头或者秸秆过来，我们当场给您粉了。要是效果不好，耽误了您的工夫，今天这桌酒席，算我给您赔罪。要是效果好呢？”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要是效果好，也别多要，您就按我跟李叔商量的价，一斤一分钱，把加工费给结了。您敢不敢赌一把？”
赵老疙瘩的三角眼眯了起来。他今天来，本意是想探探虚实，要是这机器真那么神，他就想压压价，甚至琢磨着怎么也给自己村搞一台。没想到这小子直接把皮球踢了回来，还当着两村人的面设了个局。
赌，还是不赌？
赌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付钱，丢了面子。不赌，更显得自己心虚，刚才那番话就成了笑话。
他身后一个赵家屯的汉子凑过来低声说：“村长，怕啥？万一是个样子货呢？咱们正好戳穿他！要是真的，一分钱一斤也不算贵，咱们看看也值了。”
赵老疙瘩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一咬牙：“行！小子，有种！就按你说的办！”他扭头冲身后的人喊道，“二柱子，你赶紧跑回去，把咱村打谷场上那堆最硬的老玉米杆子拉一车过来！我倒要看看，它怎么变成面粉！”
一场喜庆的送行宴，转眼间变成了一场关乎两村脸面和利益的现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