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承曦缓缓回头,秦崇州向来冷肃恭谨的双目此时却像是深邃闪烁的迢迢银河。
“陛下,我记起来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颗小种子,播种到心里却霎时间生成参天大树,撑得赵承曦心头酸涩胀痛。
这股酸意顷刻间便蔓延到了鼻间,最后在眼眶中凝成水雾。
赵承曦双手捂住双眼,咬着下唇不说话,想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在万般克制之下,却难免还是有几声呜咽从唇边溢出。
这可吓坏了秦崇州。
赵承曦低垂着头,秦崇州只能弓着腰,凑近低声安慰。
“怎么了?陛下,我错了,微臣知道错了。
陛下?”
不论秦崇州怎么道歉,赵承曦就是止不住眼泪。
一路走来,她生于帝王之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经茕茕独行数载。
面对巍峨山巅上的孤独寒冷,她忍住了,她是天子,脊梁不能弯。
孟龄屏去世的时候,她忍住了,她是天子,眼泪不轻弹。
秦崇州求她赐婚的时候,她忍住了,选择了成全。
她的悲伤却在此刻,因为秦崇州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肆虐的洪水般决了堤,在心里铸了多年的防线终究溃不成军。
秦崇州的心软得不成样子,手臂一伸,把赵承曦揽在怀里,大手像安抚闹糖吃的孩童一般轻拍着赵承曦的脑袋,轻声宽慰道:“陛下,不哭了,好不好?陛下?曦儿?”
赵承曦的个头只挨到秦崇州的胸口,这个位置让赵承曦能感受到秦崇州坚定有力的心跳。
秦崇州的声线温柔极了,赵承曦一霎那间有些错愕。
赵承曦用糯糯的哭腔瓮声瓮气地道:“你叫我什么?”
赵承曦平时的声音都是清泠爽朗的少年音色,如今难得展露的弱态却是分明十足娇滴滴女儿态,尾音上扬,带着看不见的小钩子,把秦崇州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勾得酥酥麻麻的。
“曦儿啊,好吗?曦儿乖,不哭了。”
不得不说,这个称呼取悦了赵承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