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光线中飞舞。
“夫人,您看,这就是近三年的总账、流水、库房出入…”
钱贵随意地指了指那堆账册,脸上堆着假笑,
“数目繁多,要不…小人给您念几本重点的?您也好歇歇?”
“不必。”
云锦走到桌旁,目光落在那堆账册上,眼神锐利如刀。
“玲珑,焚香,备茶。
崔嬷嬷,将所有账册按年份、类别重新整理排序,一炷香之内完成。”
“是!”
玲珑和崔嬷嬷立刻行动。
钱贵和几个管事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这么多账,别说看了,光整理就得半天!
这位夫人,怕不是在做样子给王爷看?
很快,一炉清冽的松柏香在角落燃起,驱散了空气中的陈腐味。
崔嬷嬷手脚麻利,动作迅捷,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杂乱如山的账册在她手中飞快地被分门别类,按年份月份、总账、流水、库存、采购、销售等整理得井井有条,叠放整齐。
一炷香堪堪燃尽,桌上已然秩序井然。
云锦走到主位坐下。
玲珑奉上一杯清茶。
她没有立刻翻看账册,而是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算盘。
通体玄黑,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算珠颗颗浑圆饱满,乌黑亮,透着冰冷沉重的金属质感。
算盘框架上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只有极其简洁流畅的线条,散着一种古朴、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这便是名震商界的“千机”
算盘!
云锦将那沉重的玄铁算盘轻轻放在红木桌面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如同敲击在钱贵等人骤然紧绷的心弦上。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算珠。
那双手,在玄铁乌光的映衬下,显得愈莹白如玉。
下一刻,她的十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骤然在算盘上翻飞起来!
噼啪!
噼啪!
噼啪啪!
清脆、密集、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算珠碰撞声,如同疾风骤雨,又似金戈铁马,瞬间充斥整个后堂!
那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十指几乎化作道道残影!
算珠在她的拨动下,如同黑色的精灵在玄铁轨道上疯狂跳跃、碰撞、归位!
每一次碰撞都精准无比,每一次归位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这哪里是在打算盘?这分明是在演奏一场令人心悸的、充满力量与度的金属狂想曲!
钱贵和他身后的管事们,脸上的假笑和嘲弄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快、如此精准的算法!
这度…简直非人!
云锦神色专注,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边飞拨打算盘,一边单手翻阅账册。
她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飞扫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扫描。
那些在钱贵等人眼中复杂混乱的账目,在她眼中仿佛变成清晰明了的线条。
时间在疾风骤雨般的算珠碰撞声中飞流逝。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日头西斜…
钱贵等人从一开始的震惊、恐惧,到后来的麻木、焦躁,最后只剩下冷汗涔涔。
他们看着云锦面前堆放的账册从左边快转移到右边,看着那玄铁算珠永不停歇地疯狂舞动。
看着这位覆面夫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心中那点侥幸和轻视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心虚和寒意。
终于,当最后一本账册被合上,最后一声算珠碰撞的脆响归于沉寂。
后堂内一片死寂。
只有角落的香炉,青烟袅袅。
云锦缓缓抬起眼眸,那双因长时间专注而略显疲惫,却依旧冰冷锐利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早已面无人色、双腿软的钱贵!
“钱掌柜,”
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绝对的压迫感,
“三年间,账目亏空总计白银…八万七千六百四十三两。
其中,虚报采购价格,吃回扣三万五千两;伪造销售记录,私吞货款两万八千两;
勾结库管,盗卖库存珍品丝绸折价两万余两…其余零散克扣、盘剥伙计、以次充好等,计八千六百四十三两。
本夫人,算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