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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清晰地回视着他:
“王爷若觉得是戏,那便是戏好了。
只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爷别忘了,是谁把我送进这死囚牢笼的。
又是谁……手上沾着我云氏三百余口的鲜血,沾着黑风峡三百盐丁的冤魂!
比起王爷的‘丰功伟绩’,我这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了什么?”
“你!”
萧辰被她的话彻底激怒,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
云锦的脸色瞬间涨红,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王爷!”
凌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真怕王爷盛怒之下,当场掐死云锦。
萧辰死死盯着云锦那双充满恨意和嘲讽的眼睛,看着她因窒息而痛苦却依旧倔强的神情,脑海中猛地闪过十年前那个雨夜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愧疚、疲惫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垮他心头的暴怒之火。
他猛地松开了手!
云锦失去支撑,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冰冷的稻草堆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萧辰收回手,看着自己纱布上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的鲜血,眼神变得一片冰冷死寂。
他不再看云锦,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失控。
“看好她。”
他对凌风丢下三个字,声音嘶哑而疲惫,“没有本王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说完,他决然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沉重的疲惫,大步离去。
背影在昏暗的甬道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寒。
牢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落锁。
死囚牢房内,只剩下云锦粗重的喘息声和浓郁的血腥味。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咳嗽着,脖颈上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沈砚被拖走时浑身浴血的模样,萧辰那暴怒而痛楚的眼神,庆元帝那充满算计的诱惑……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中旋转。
不行!
不能再等了!
沈砚落在萧辰手里,以萧辰的狠戾和多疑,他活不过今晚!
韩相那边,有了血诏全本,必须立刻动!
否则夜长梦多!
必须立刻反击!
立刻启动……最后的计划!
云锦的目光,如同寒星般落在墙角那堆霉的稻草上。
她挣扎着爬过去,不顾肮脏,双手疯狂地在稻草中摸索着!
终于!
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那是一枚极其精巧的、非金非玉的黑色甲虫状符牌!
正是“青蚨”
组织的最高级别联络信物——“青蚨母钱”
!
此物水火不侵,内藏玄机!
是她入狱前,通过玲珑和崔嬷嬷的掩护,藏于髻,最终在搜身检查的混乱中,被巧妙塞入这堆稻草里的!
云锦紧紧握住那枚冰冷的“青蚨母钱”
,如同握住最后的希望和复仇的权柄!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母钱按在自己刚刚因为跌倒而擦破、正渗着血珠的掌心伤口上!
温热的鲜血瞬间浸染黑色的母钱!
奇异的一幕生了!
那枚看似普通的黑色母钱,在接触到云锦鲜血的瞬间,竟出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
表面那些细密的、如同虫足般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微微亮起一层极其暗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幽光!
紧接着,母钱中心一个微小的孔洞中,猛地弹出一根比头丝还细的、近乎透明的银色细丝!
细丝顶端,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幽蓝光芒!
云锦眼神一凛!
她知道,这是母钱内藏的、用特殊药物淬炼过的“青蚨引”
!
此引一旦激,便能通过某种越距离的神秘感应:驯养的特定信虫,瞬间激活所有持有“青蚨子钱”
的成员!
她强忍着剧痛,用染血的指尖,蘸着自己掌心的鲜血,在那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地面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不是文字!
而是一串串复杂诡异、如同虫爬般的特殊符号!
每一个符号落下,都仿佛耗尽她的心力!
那是只有“青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