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身世如此抗拒?
他忽然想起,汪大爷曾无意间提到,这座老宅地下似乎埋藏着陈家先祖留下的物件,难道这与胡豆的反应有关?
又或者,这些物件与月泉的神秘力量存在某种关联?
“骗人!我没有爸爸!”
胡豆突然扯开嗓子尖叫,声音尖锐得像把生锈的刀,划破了死寂的空气,“麻三!麻三!快来!”
话音未落,三道黄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从月洞门窜出。
为首的大黄狗麻三龇着獠牙,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仿佛是愤怒的血迹。
另外两只狗呈扇形包抄,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众人,尾巴绷得笔直,毛发根根倒竖,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院犬,它们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宅院最深的秘密。
邱癫子注意到,麻三脖颈处系着的红绳上,刻着奇怪的符文,与《蜂花柬》中记载的镇邪符号颇为相似。
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竟与双月泉每次异变时水面泛起的波纹如出一辙,让他不禁猜测,这些狗是否也是守护某个秘密的关键。
更令人称奇的是,当麻三咆哮时,符文竟隐隐发出微光,与远处双月泉方向偶尔闪过的幽光遥相呼应。
在胡豆的催促声中,麻三突然纵身跃起,前爪直扑邱癫子面门。
邱癫子迅速护住身边的流浪儿,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犬吠声、孩童的惊叫声、胡豆尖锐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院落瞬间沸腾,仿佛陷入了一场混乱的战场。
直到退至外院角落的大石磨旁,邱癫子才得以喘息。
那石磨直径足有五尺,表面被岁月磨得油亮,深浅不一的磨痕里嵌着细碎的谷壳,仿佛凝固的时光标本。
磨盘边缘的凿痕依旧清晰,那是百年前石匠一锤一錾留下的印记,如今却成了孩子们的天然玩具,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
石磨旁散落着几颗干瘪的野果,邱癫子捡起一颗,发现果核上竟刻着类似月泉的图案,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更令人称奇的是,当他将果核放在石磨上时,果核竟沿着某种神秘轨迹滚动,最终停在一个凹陷处,与磨盘上的纹路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符号。
这个符号,与他在《蜂花柬》中看到的开启古老仪式的标记十分相似,难道这只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直径五尺的青石磨盘上,五岁的男孩跪坐在谷壳堆积的凹陷处,靛蓝粗布裤管沾满草屑。
他歪斜的发髻上插着半支褪色的木簪,碎发如蛛网般黏在汗津津的额角,却丝毫不影响他将黄铜唢呐深深塞进磨盘进料孔的专注。
随着腮帮鼓动,断续的气流在中空的石磨腔体内碰撞回响,扬起的谷粉如同金色尘埃,在他周身悬浮成朦胧的光晕。
犬吠与孩童的尖叫如潮水般漫过院落,男孩却恍若被施了定身咒。
他肉乎乎的手指反复摩挲唢呐表面斑驳的云雷纹,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污垢,却在某个瞬间突然顿住——沾着唾液的舌尖抵住铜质吹口,睫毛剧烈颤动着,像是在积蓄某种神秘力量。
当古怪的呜咽声再次响起时,石磨边缘凹槽里的十二粒谷壳竟同时跃起,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落入磨盘中央的孔洞。
邱癫子望着这超自然的一幕,后颈寒毛倒竖。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当唢呐声掠过耳际,老槐树虬结的枝桠便会无风自动,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竟在磨盘表面拼出与《蜂花柬》中记载的月泉符文如出一辙的图案。
而男孩浑然不觉,仍用袖口反复擦拭唢呐,铜器表面蒙着的氧化层被蹭出星星点点的光泽,在阴云笼罩的院落里,泛着冷冽而神秘的光。
邱癫子凑近一看,瞳孔猛地收缩——孩子手里握着的,竟是个黄铜质地的唢呐!
这种乐器至少要到十七八岁才能掌握吹奏技巧,此刻却被这孩子当成玩具。
男孩将唢呐塞进磨盘的进料孔,脸颊涨得通红,腮帮子鼓得像小蛤蟆,断断续续的气流在磨眼里碰撞,发出古怪的呜咽声,仿佛是在与这座古老的宅院进行一场神秘的对话。
那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带着一丝天真与倔强,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
更令人惊奇的是,每当他吹奏时,石磨上的谷壳竟会随着节奏轻微跳动,如同被赋予了生命。
而随着吹奏声,院中的老槐树也开始轻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