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来都已经当众给陈大山跪下了,躲在人群后面的李树根他们几个村委会干部,终究还是不敢让事情继续闹大,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院子。
趁着他们跟陈大山纠缠的功夫,周振华和郑宏义连忙一左一右地架着左春来往外走。
左春来整个人都软得像是没了骨头,脚步虚浮得根本站不稳。
回头望去,见陈大山虽然被村委会干部死死拦着,身上那股子没消的戾气却依旧吓人。
左春来不停地打着哆嗦,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呜呜……他可怕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久之后,陈大山才在李树根的苦苦相劝之下消了气:“成,这回我给树根叔面子放他一马,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
李树根长长松了口气,又对着陈大山说了几句软话,便立马转身火急火燎地去安抚指导组的人,顺便去卫生室看望被送过去的魏洪南。
他们都快烦死了!
自从指导组的人进了村,他们每天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村委会干部和指导组的人刚一离开,原本“暴怒”的陈大山,立马就恢复了冷静。
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两世为人,现如今也早就跟左春来那种人不在一个层面,他怎么可能真的如此冲动易怒?
他今天所有的“失态”,全都是故意的!
因为现在整个李家村,就只有指导组的人是外来的!
既然之前宝庆帮的能把刑开军塞进调研组,那么现在他们每一个人就都是陈大山的怀疑对象。
他故意激化矛盾,就是想逼这些人情绪失控,再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绽。
可惜,一番观察下来,他什么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是他猜错了,还是对方段位太高,隐藏得太好!
接下来几天,指导组的人都安分了不少!
魏洪南虽然是在卫生室躺了两三天,但季医生却是偷偷跟陈大山和村委会的人都说过,那人根本就没什么事。
赖在他那里不走,只不过是想要偷懒躲活儿。
周振华虽然是住在陈大山家,却是天天早出晚归,一直都在避着他,连房费都是直接放在堂屋八仙桌上的。
左春来更是对陈大山怕到了骨子里,老远看到他就会绕路走。
这群人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现在全都把心思放在了那块试验田上,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活都干完,让陈大山输掉六百块。
毕竟在这个年代,六百块钱真的不是个小数目!
在他们看来,即便是陈大山现在挣了不少钱,一下子输掉了这么多,也一定会肉疼好一阵。
这样,他们也就算是报了仇!
而且只要在工作上做出了成绩,将来回县里去告状的时候,上级领导还会寒他们这些“功臣”的心吗?
这些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陈大山不许他们让村里人去试验田里帮忙干活,他们就让村委会的人召集村民,帮忙做“后勤”工作。
把竹子砍好、劈好,放在村委会门口的稻场上,他们直接搬到地里搭架子!
把草割好捆好送到附近,等他们把架子搭好了以后,直接可以拿着给七叶胆盖根……
而且从第二天开始,指导组的人就学乖了!
天刚蒙蒙亮,他们就扛着工具下了地。
等到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便躲回李树根家歇晌。
直到下午三四点,地里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才又扛着工具返回田间继续干活。
这招错峰干活,倒是让他们少受了不少罪,干活的效率也比之前高了些。
就这样又忙了五天,指导组总算把那一亩地的七叶胆,全都搭上了竹架。
这天清晨,天刚亮没多久,陈大山像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带着铁桶一起准备去后山晨练。
他刚推开家门,就见周振华站在院子门口的土公路上,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往常这个点,他早就扛着工具往试验田跑了!
今天却是刻意晚了一会儿!
看到陈大山出来,他立马扭头嗤笑了一声,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朝试验田方向扬了扬手:“陈大山同志,早啊!”
陈大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周振华也不在意,语气里的挑衅更浓了:“你看那边,架子都已经搭好了,我们今天就要开始用草盖根了!”
“你之前不是说,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