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攻城将起;帐内气氛沉沉,火光映照在谢必安眉宇之间,忽明忽暗。他望着案几上的傅恒首级许久,终于一挥衣袖。
“也罢。”他冷声道,“诸葛先生言之有理,便依你所言,派任监军大将——”
他目光一凝:“张威,乃我旧部心腹,调一万精锐归其麾下,由他同武阳传信兵一同返回,入驻靖乱军!”
“如此,才可安枕。”
诸葛长明缓缓点头,目光复杂。
翌日清晨,晨光洒落安广大营,一行人自中军帐启程南下,尘土飞扬。领首者,正是张威,身披铁甲,威风凛凛,其后万兵相随,如云压境。
而在巴镇之中,武阳正策马巡视新募之兵营,远望北方,隐觉风云又起……
大潘王都,川州。
风起时,檐角猎响,百尺高殿之上红漆金柱森然,重重宫门掩不住怒火欲爆的声音。
“混账!竟敢杀我傅恒兄弟!这武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怒吼声震彻王宫大殿,连满殿大臣皆面色骤变。
潘峰,身披暗金蟒袍,身姿魁伟,怒容狰狞如狮。他骤然从王座上起身,掀翻几案,茶盏碎裂于地,香炉倾倒,烟气翻涌,如怒龙吐雾。
他盯着手中的军报——“靖乱军统帅武阳于巴镇郑南交界处设伏,斩我傅恒大将军于马下,缴我军械三千余副,兵卒全部收剿。”。
“武阳……武阳!”潘峰咬牙低语,双目血红,脸上赫然已失帝王之风,惟有仇恨与杀意滚滚沸腾。
“区区一个小小武安县令之子……今日竟敢斩我义兄傅恒于阵前!这不是挑衅,这是——犯上作乱!!”
他怒不可遏地大步而出,一挥袍袖:“传令!本王要亲征巴镇!要亲自将那姓武的狗贼剁为肉酱,为我傅恒兄弟血祭!”
话音落下,殿上群臣大惊失色,纷纷出列跪拜阻拦。
“万万不可,大王三思!”一位上卿连忙叩首,“谢必安之势正猛,已连克我古涪郡两座大城,南线吃紧,我军正调兵南援,若此时大王御驾亲征巴镇,势必动摇全局防线,谢必安长驱直入,将威胁我川州王都!”
“正是!”另外一名上卿也起身道,“如今西州不过一隅之地,武阳虽胆大,但兵不满万,何足为患?反倒是谢必安,军马十余万,虎视眈眈!若为武阳调兵,失却防线,被谢贼所乘,那才是真正的亡国之祸啊!”
潘峰面色铁青,牙关紧咬。他高踞王座之上,手指紧扣龙案,咯咯作响。片刻后,他却猛然收回怒势,冷笑一声:“……你们说得倒也有理。”
“武阳区区贼子,能掀起几许风浪?本王又何必亲自出马?”
这时,一名面容清瘦、头戴高冠的谋士缓步出列,面如温玉,却语声冷峻。
“大王,臣有一策。”
此人名唤郑幽,自号“西川一策”,为潘峰自封的王朝丞相,权势滔天,掌握机要兵符、文武调度。虽无实封,却一言可左右大潘朝局。
“臣请调遣将军卫钟,率三万兵马镇守西州。”郑幽拱手,“不与武阳正面交锋,只固守要隘。待谢必安一破,再回首东向,南北合围,一举擒贼!”
“此策甚妙。”潘峰眸中寒光微动,冷哼道,“就让那武阳再蹦跶几日,等本王剿灭谢必安,再将他抽筋剥骨,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传令——调三万精锐,由卫钟挂帅,即日启程,镇守西州!”
……
而就在潘峰愤怒传令之时,遥远的东雷郡中,也正有一封亲笔手信,缓缓写就。
这封信的主人,便是刘蜀王朝丞相——谢飞。
谢飞,四十出头,面如玉冠,气质沉稳如山,掌政多年,铁腕镇国,位极人臣。彼时的他,正对着一张密报冥思苦想,神色复杂。
那信是之前自武阳寄至的,当时他不过匆匆一瞥便弃于案头。
“武阳……一个通缉犯,弃官逃徒,竟也来谋求联络?”
但如今不同了。如今这份密报写着:“靖乱军于巴镇大破大潘,斩傅恒于阵前,夺两城,震动南疆。”
谢飞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挥笔亲书回信“吾闻将军忠义之志,振聋发聩;壮士之风,感慨悲歌。今之大乱,实赖将军以一己之身,肩负兴邦之责,感佩良多。”
“然今吾镇守东雷,麾下之兵皆在抗击氐羌蛮族入侵,实难分身相助。将军若能坚守西线,自清其患,他日吾若得暇,必倾力南援,克敌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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