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苏月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直到她的手,扶在了那台拖拉机冰冷的车头上。
“这些账,光靠这五十万,可不够。”
钱坤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郑老板娘,做人,不要太贪心。”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今天带着钱,带着人来,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郑苏月针锋相对,“你钱老板有面子,我们石古村几百口人,也要活命!”
“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
“第一,这五十万,是赔我们机器的钱,你必须留下。”
“第二,你那两个手下,打伤了我们的人,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得另外给!一人,二十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钱坤,必须当着你所有手下,和我所有乡亲的面,立下字据!保证从今以后,你和你宏发运输的人,再不踏进我们石古村半步!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钱坤听完,不怒反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猛地止住笑,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一个乡下婆娘,也敢跟我谈条件?”
“我告诉你,今天,这五十万,是给你们买棺材的!”
钱坤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刺耳,疯狂。
他身后的那一百多号黑衣人,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握着钢管的手,又紧了几分,整个队伍,开始像一堵黑色的墙,缓缓向前蠕动。
路障后面的村民们,脸色煞白。
不少人握着锄头扁担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们不怕拼命,可眼前这阵仗,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打架的全部想象。
那不是斗殴,那是军队。
韩武和周二毛顶在最前面,牙关咬得死死的,肌肉绷得像石头。
他们心里也没底。
但他们不能退。
身后,就是他们的婆娘、孩子和爹娘。
郑苏月看着钱坤那张扭曲的笑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