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
“好。”沉鱼看他一眼,从地上拾起一片落叶,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不远处低头吃草的马儿,向她跑来。
沉鱼打翻瓦罐,鸽汤浇灭火堆。
她翻身上马。
沉鱼没有回下处,也没有同女奴们告别,就像来时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
离开前,沉鱼问。
“要换身衣服吗?”
田庄离建康城也有一段距离。
通常外出,为方便行事,她都与玄墨一样,扮作佃户,而今却是一身田庄上女奴衣裳。
沉鱼道:“这样回去,温媪瞧见了,定会起疑。”
玄墨摇头:“赶路要紧,咱们走吧。”
沉鱼也不坚持:“好。”
回城路上。
玄墨揣着心事,没怎么同沉鱼讲话。
沉鱼也揣着心事,也不怎么同玄墨讲话。
再次站在城门前,望着进进出出的百姓,沉鱼有些恍惚,明明建康城与田庄离得也不算远,却总觉得像两个天地,就连迎面吹来的秋风,都少了些恣意随性,多了些束手束脚。
文书在手,倒免去大排长龙。
放行后,沉鱼驾着马跟玄墨直往北街。
他们在郡公府门前下马,将缰绳递给早就等候在门前的小厮。
郡公府的大门紧闭,只有一侧的小门开着。
沉鱼跺了跺草履上的泥土,拍掉布裙上粘的枯草,又抬起两只胳膊,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好在衣服每日浆洗晾晒,怪异的味道不算太明显,只是这双手......这样的粗糙是骗不了人,温媪一见,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怎么了?”
见人磨磨蹭蹭不进门,走在前面的玄墨回头看过来。
沉鱼抬头一瞧,门口的人都在看她。
“没什么。”
沉鱼跨过门槛,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同温媪解释。
不知是不是离开的时间有些久,感觉郡公府与以往有些不同。
不管是慕容琰,还是慕容熙,素日都不喜欢嘈杂人声,因而只要不待客,郡公府内都是寂静清幽,只是今日不单是清净,简直可以说是死寂,一路行来,不只听不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就是枝头上的雀鸟也不见一只,实在静得有些反常。
“先去看看温媪吧。”
快到乌园,玄墨没进月洞门,而是向左边的岔路一拐,眼睛没看沉鱼,只盯着前路。
忽然听玄墨这么说,沉鱼一愣,诧异地看他一眼,想也不想地直奔温媪的小院。
沉鱼还没踏进小院,便听得院内响起的哭声,是春若的声音。
沉鱼脚下一软,几乎跌在地上。
她拂开玄墨伸过来的手,提着一口气进了院子。
沉鱼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见满院子的白色和灵堂中的一樽乌色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