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八贵’,先是没了尚书令吴介,后没了右将军程爽,现在又轮到安陆王,下一个是谁?
沉鱼收回视线,投向远处说笑的婢女。
不管是谁,只要发生在建康城中,那就不算稀奇。
可——
沉鱼又看向萧玄,“这么说来,你曾受安陆王帮助,是否会有影响?”
他歪着头,眨着眼睛笑问:“女郎,你这是关心我吗?”
沉鱼直言,“不是,我只是怕被你连累。”
萧玄一噎,好似大受打击,摇着头,哭笑不得:“女郎,我好歹也救了你。”
沉鱼不冷不淡地睨他一眼:“上回在府衙,我也救——”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沉鱼慢慢垂下眼。
就是那天,她骗了温媪。
也是因为那天,她现身府衙,惊动了慕容熙......
忽觉无趣,就连远处笑着喂鱼的婢女们也不能再吸引她的目光。
沉鱼放下手中的茶盏。
起身回屋前,一只玉佩递到了面前。
古朴莹润。
沉鱼侧过脸,疑惑看向萧玄。
“你想听听我的身世吗?”
萧玄也看着她,弯起的眉眼,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一双黑眸分明透着凄惘与苍凉之色。
目光相触,不过一瞬。
沉鱼低下眼,从萧玄手中接过玉佩。
萧玄拿出另外一枚玉佩,沉默一下,移眸看向远处高耸的屋檐,慢慢说道:
“其实,我从小就隐约知道阿父阿母不是我的生身父母,但也只当自己是他们好心收养的弃婴,直到阿母临死前,将一枚玉佩交给我,说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信物,还说这玉佩原本是一对,一枚属于父亲,一枚属于母亲。”
沉鱼瞧着掌心的玉佩。
当日,桂阳王与人密会时,的确说这玉佩是巴东王的信物。
“所以,你真是巴东王之子。”
萧玄点头道:“我也是去了安陆王的府邸后,见到父亲的旧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当年的一些隐情......”
萧玄问:“你听说过巴东王萧济吗?”
沉鱼迟疑一下,点头。
关于巴东王,她曾在刺杀晋熙王之时,意外听到他与临川王说起有关巴东王的旧事。
萧玄笑着问:“是不是说他是武帝最喜爱的四子,可惜后来造反被杀?”
沉鱼仍是点头。
晋熙王确实是那么说的。
“难道另有隐情?”沉鱼问。
萧玄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可知道萧临?”
沉鱼愣了愣,“桂阳王萧临?”
萧玄道:“对,是他。”
岂止是认识?
贵阳王萧临可死在她的剑下。
沉鱼不作声,心下奇怪,不知为何又忽然问起桂阳王来,难不成知道这玉佩是她从桂阳王那里得来的?
是了。
府衙门前,她看到这枚玉佩,不是还质问他从哪来的?
后来,还因为他是这枚玉佩的主人,奉慕容熙之命去杀他。
也因为她带着玉佩去杀他,这对玉佩才在多年后,再次凑成一对。
沉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思忖间,却听萧玄继续道:
“当年,王府长史和典签污蔑父亲谋逆,武帝便派萧临前去调查,可萧临受文惠太子要挟,不但污蔑父亲,还将父亲勒死,抛尸乱葬岗,父亲应是早有所料,会见萧临之前,写下绝命书缝在母亲的裙腰里,让亲信护送母亲一路逃回建康,务必要将绝命书交到武帝手中,证明父亲的清白,可文惠太子势大,回都陈情,哪能那么容易?”
沉鱼怔怔望着他。
萧玄垂眼叹息:“母亲一路颠沛流离,九死一生,途中发现已怀了我。当时,父亲的血脉尽数被杀,为了保下我,母亲只能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待生下我,将我交给亲信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乔装打扮,几经周折,才成功见到武帝,可是见到了又如何?”
“为何见了没用?不能沉冤昭雪?”
萧玄抬眸,“父亲已经死了。”
沉鱼认真道:“可还有你和你母亲。”
萧玄笑笑,眼神却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