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六先是沉默,然后眨了眨眼睛。
“管?”
“这占山街四十八户,各家有各家的悲惨,我管得过来么?”
“我莫名其妙挨顿打,我不惨么?”
“穷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全家只有一身好衣服,谁出门谁穿。”
“自己都要活不起了,哪里来的善心管别人?”
乔雨眠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又睁开。
“嗯,我知道了。”
“小花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
高六耸了耸眉毛。
“你可别冲动,大夫还能找到,命就只有一条。”
“小花那舅舅可是杀猪的,五大三粗,一巴掌能给你打飞出去。”
乔雨眠翻了个白眼。
“我没偷没抢,他敢打我,我就报公安。”
“你不管我理解你,你也别阻止我管,地址告诉我!”
高六看了一眼强势的乔雨眠,拿起床头的一个小本子,把地址写了上去。
“小乔,我可警告你,他那舅舅真不简单,你见势不对就跑,知道么?”
“要不我找个兄弟陪你去吧,你要是被打坏了,你那男人能杀了我。”
乔雨眠看着地址,努力回想这是哪里。
“别废话,好好养你的腿吧。”
乔雨眠打开门想走,又停下了脚步。
她有空间,已经习惯了出门不随手带东西。
刚才陆老太太为了给她拿包子,递给了她一个斜挎在身上的布兜。
她掏了一下布兜,用意念从空间里拿出一盒包子放在桌子上。
“我奶奶包的,便宜你了。”
放下东西她便离开。
趁着没人,拿出自行车,直接循着地址去找小花。
其实,乔雨眠是有些生高六的气的。
小花过得很悲惨,高六知道这些,可却没准备帮她。
可又一想,高六能做什么呢?
报公安也不敢,打也打不过小花舅舅。
他自己都三餐不继,又能管别人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
可这‘闲事’若是谁都不管,岂不是人人都要生活在黑暗中?
接近十点,路上已经没有人。
好在青山镇有好几个国营大厂,有下夜班回家的人,她这样骑着车子走在路上也不会很突兀。
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小花的家。
那是一个跟占山街差不多的贫民区,比占山街好一些的是这里有路灯。
顺着路灯看着墙上的引着的地址,很顺利就找到了小花的家。
破旧的铁门歪歪扭扭关不严,上下和中间都露着很大的缝隙。
乔雨眠看了看四周没有巡逻队,趴在门缝中间往里看。
这一个大院里不知道住了几户人家,几个门前都有晾衣绳,挂着大小不同的衣服。
入夜天凉,衣服冻得梆硬,像是硬纸板,风一吹僵硬地荡来荡去。
移动目光往左看,乔雨眠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一个小姑娘正蹲在院子左边的井口,洗着衣服。
这口井是加压式抽水,用手上下压动把手,出水口就会出水。
让乔雨眠害怕的并不是有人,而是那小姑娘脸上有伤,两个手腕被贴脸拴在压水器上。
随着她洗衣服前后搓动,锁链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再往下看去,那个女孩十个手指都短了一截。
小花!
那个被锁住的女孩是小花!
之所以没认出来,是因为她的脸被打肿了!
乔雨眠心一疼,眼睛酸酸的。
马上元旦,已经入冬,河面都已经结冰,那洗衣服的水该有多凉!
大门破破烂烂,乔雨眠感觉自己一脚就能踹开。
她有种冲动,把大门踹掉,直接把小花带走!
刚作势要踹,她又想到高六说的。
小花的舅舅十分凶狠,如果自己冲动之下把门踹了,自己并不占理。
到时候小花舅舅反过来告自己私闯民宅,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乔雨眠沉下心来,思考着应该如何行动。
这种情况,应该先报公安,告诉公安有人虐待孩子。
再带着妇联来,让妇联的同志劝说一下,让他们家以后好好对待小花,自己也可以时常来看看小花。
现在她应该回家住一晚上,等明天再带人来。
骑上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