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微凉。
鹿溪披了一件披风,坐在秋山顶纵览整个京城。
放眼望去,那条贯通整座京城的康明大街灯火阑珊。
脚下万家灯火,身边大白与小狸在打闹,鹿溪感到格外安心。
就在她感叹盛世太平时,京城的西北角燃起冲天的火光,浓烟滚滚冲向云霄。
鹿溪顿感不妙。
这火势不像是寻常失火,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火熊熊燃烧,鹿溪也没有了赏月的心情,起身下山。
眼下城门已关,即使她有救火之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默默地向上天祈祷没有人员伤亡。
翌日,天蒙蒙亮。
鹿溪推开门,面前跳出一个人,伸出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
“你是我妹妹对不对?”
鹿溪吓了一跳,看到是鹿秉,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这样认为?”
“母亲说的。”
果然。
鹿溪没有否认,“是,那你相信嘛?”
鹿秉深信不疑,“我相信。”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来问她。
鹿溪很好奇他为何如此相信,“为什么?”
“大白和小狸有灵性,她们是认主的,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她们就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原来是这样。
“而且,陆大人待你与别人不一样。”
鹿溪很想知道,“哪里不一样?”
鹿秉认真道:“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
啊这……有这么明显么?
“所以你就是我的妹妹鹿溪,对嘛?”
他现在只想听到鹿溪亲口承认。
“是,我就是鹿溪。”
却又不是他盼望的鹿溪。
说完,鹿溪心头有些酸涩。
若说鹿秉疼爱他的妹妹,原主的身体被她占领,生活习性发生变化,可悲的是他却没有发现。
不只是他,鹿府上下都没有发现。
若说不心疼,鹿秉还会想念已故的原主,期盼她能够活过来。
真是矛盾,让人看不透这些人的心思。
鹿秉几乎要跳起来,兴高采烈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死!”
山顶的钟声不适时宜地响起,鹿溪提醒沉浸在喜悦中的鹿秉,“大哥,要上课了,你不去讲课吗?”
“哦对,我先去上课,等下学后再来找你。”
鹿秉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鹿溪在他走之后去藏书阁整理书籍。
藏书阁的书并不多,她还要去京城的国子监正规印刷机构请人印刻书籍。
书院的藏书阁不比寻常书肆,需要用有拓印标识的正规书籍,这样让人瞧着也正式些,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国子监乃国家的最高学府,内容定不会缺印少印。
只是……进国子监还需要有人从中牵引。
她当即想到一个人来。
——陆淮序。
“陆淮序,昨天晚上城西北角的火灾怎么回事?”
鹿溪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谋财害命,起火的那一家姓王,在京城开了一间首饰铺子,生意不错,纵火之人和她是同行,看她赚钱眼红,一把火把她一家子都烧了,现在凶手已缉拿归案。”
陆淮序像是汇报工作,简言意赅又很完整的把这件事情讲完。
鹿溪瞧见他眼下乌青,“你忙了一夜?”
陆淮序有些疲惫,“这种小事文正一个人就能忙过来,我昨夜在东宫。”
鹿溪诧异,“你去东宫做什么?”
陆淮序神色肃然,“太子……快要不行了。”
这是鹿溪意想不到的事情。
上次一别,鹿溪再也没有见过他,再次听说到他,竟然是病危,“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太子着凉,本以为开几服药就会好,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太医院的人说太子本就身体虚弱,这一着凉,寒气攻心,他的病更加严重了。”
陆淮序沉重且惆怅,“鹿溪,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太子病危,意味着储君之位又要空缺,而其他皇子又难堪储君之位。
但不试一试,谁又肯折腰。
一旦太子病逝,明争暗斗定会不断。
看来,京城要乱了。
鹿溪的请求一时间难以出口。
“陛下可有中意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