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此地距离拒北城仅有二十多里,能隐约看到城头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他爬上一处小山坡,风掀起他破烂的衣袍,露出胸前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目光遥遥看向拒北城,心里乱得像团被猫爪搅过的麻线。
自由,军令,这两个词在脑海里反复冲撞,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穿这身甲,就得守这规矩。
可规矩的代价,是陆安他们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是丘明桥废了的右手,是那些连名字都记不全的袍泽,化作虫群腹中的血食。
“李兄弟,在想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丘哲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身上的血腥味混着伤药的苦涩,像一块浸了水的旧布。
李越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直到风把衣角吹得贴在腿上,才缓缓开口:“丘兄,如果我在妖兽潮过后选择离开镇妖军的话,会有什么麻烦吗?”
丘哲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皱,像两块被冻住的铁疙瘩。
他下意识地以为,李越是被这些天的惨烈厮杀吓破了胆。
毕竟,哪个刚上战场的年轻人,见过这么多同阶修士像割麦子似的倒下?
“李兄弟,你可是怕了?”
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冰冷和生硬,像淬了霜的枪尖。
在他看来,镇妖军的袍泽可以死,可以伤,却不能怂。
李越转过头看向丘哲,目光里有着一抹深深的失望,像看到一块被误解的璞玉。
“丘兄,在你眼里,我李越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
丘哲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他的心思。
这些天的厮杀,李越的悍勇他看在眼里。
面对纳气九重的千足刀虫,他敢硬拼。
看到袍泽遇险,他敢冲上去挡。
这样的人,按理说不该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