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99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曾斩断百人咽喉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他闭上眼，记忆如潮水涌来??实验室的冰冷灯光，注射器刺入脊椎的剧痛，教官一遍遍重复：“你不需要名字，你只需要服从。”
可也有别的画面：某次任务后，他在废墟中捡到一本烧焦的画册，上面是一个小女孩画的全家福；还有一次，他在雨夜里路过一所孤儿院，听见里面传来歌声，竟不自觉停下脚步听了整整一小时。
“我也想……被人记住名字。”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33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信封上写着：“致尚未归来的人。”
“这是所有‘归来者’一起写的。”他说，“每一个字，都是他们用血、泪和梦写下的。你看完之后，若还想走，我们不会拦你。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们就叫你‘阿九’。”
99号接过信，手指几乎拿不稳。他拆开信封，一页页读下去??
>“我是33号，曾经以为自己只是工具。直到我听见隔壁舱体的孩子为我敲墙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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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47号，原本喜欢画画。现在我在初心园教孩子们用水彩表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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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62号，曾在战场上杀了十七个敌人。后来我发现，最勇敢的事，是向一名战俘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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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完美，我们都痛过。但我们决定不再沉默。”
最后一行字迹稚嫩，显然是那个送灯的男孩所写：
>“哥哥，如果你累了，就来溪边坐一会儿吧。鱼会游过来的。”
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阿九??他曾被称为99号的男人??双膝一软，跪倒在沙地上。他仰头望天，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呜咽，继而化作嚎啕大哭。那不是软弱，而是一具被剥离人性太久的身体，终于重新学会了哭泣。
晶粉自天际飞来，如星尘汇聚，在他头顶盘旋成环。那是陈小远留在全球共鸣网络中的力量残影，感应到了又一颗心的觉醒。黑色芯片在他额角剧烈跳动，发出尖锐警报，随即“咔嚓”碎裂，黑烟冲天而起，凝成一张巨大狰狞的脸??第七重心魔，也是最强的一道屏障。
“废物！”心魔咆哮，“你以为共情就能拯救你？看看这个世界！背叛、欺骗、战争从未停止！你终将被辜负！被抛弃！孤独至死！”
阿九抬起头，满脸泪痕，却笑了。
“也许吧。”他说，“但我宁愿相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不愿从此关闭耳朵。”
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轻轻抚摸那团黑烟。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他说，“你让我警惕，让我坚强，让我在每一次动摇时都问自己：我真的想成为人类吗？现在我知道了??我想。哪怕会受伤，哪怕会被骗，我也想试试看，做一个会疼、会爱、会后悔的人。”
心魔怒吼，挣扎欲逃，可晶粉结界早已封闭空间。就在这时，千里之外的山谷中，陈小远猛然睁开双眼。
他站起身，对林雪音说：“最后一个锁链要断了。”
她点头，点燃第二盏桃树灯。
光芒再次升起，穿越大陆与海洋，直抵沙漠上空。与此同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