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商人敏锐,见有人囤积炭薪和厚衣被,定会探究用意。
去年南方受过冻害,她只需让随行管事放出消息,说今年寒潮更甚,便会有人跟着囤货。
百姓闻讯而动,家有余力者或多或少也会提前存上一些。
人救不如自救。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
没有人会想到今冬那场雪会下那么大,那么久。
如此大灾,非一人之力能平,她备的这些东西只能应急,最终还得靠轩辕璟力挽狂澜。
轩辕璟这边已经‘查清’谢佛礼上的昭示。
这一日细雨如丝,他身着墨色云纹锦袍,外罩一件玄狐大氅,进宫向皇帝禀告查出的结果。
天气渐寒,紫宸殿门窗紧闭,地龙烧得暖融,烘出沉闷的热气。
明黄的烛火映着御案,皇帝斜倚在紫檀圈椅中,手里拿着太子送来的奏报,眉宇间已不见病时的憔悴,只面色还有些许苍白。
他对太子监国这些时日的表现还算满意,眉眼舒展,露出几分赞许。
轩辕璟经通禀入内,脱下被雨丝沾湿的大氅,脸被冻得略微泛红。
皇帝赶紧让吴尽言去传姜茶,合上奏报走过去,“怎么不等雨停再来,若是染上风寒可有得受了。”
轩辕璟坐下来闲话几句,关心过皇帝病情,又喝了姜茶,才开始禀事。
“父皇,儿臣再三审问福光寺厄兆一事,玄真坚称背后无人指使,乃是自行参悟得出。
星罗卫彻查福光寺上下,也未见异端。”
皇帝捧着茶盏坐在一旁软榻上,深邃目光状似随意的垂落,“照你这么说,此事就算是了结了?”
“并未了结。”
轩辕璟起身,神情变得郑重。
“儿臣不信神佛玄术,但相信事出必有因。
儿臣记得去年冬天,父皇曾提过西南冻害,便去太史局翻了下灾异簿,之后又去户部查了诸路灾伤册,现去年云州、沅州、汀州等地皆受冻灾,牲畜冻毙,越冬作物减收过半,朝廷为此拨下赈灾银粮,以纾民困。”
“冻灾之后难免有饥荒,饥荒则生流民。
儿臣查过驿报,灾后确有小股流民劫掠官仓,当地官员奏称已妥善安置,却未曾附上安置详册。
儿臣觉得蹊跷,便着人找到西南来京的走商打听消息。”
“几度探查,才知去年灾期,市面粮价翻了数倍不止,不少百姓买不起粮,只能以草根树皮充饥。
今年城中确实少见流民,城外却有山匪横行,时常出没劫掠路人和商队。”
说完,轩辕璟奉上多名走商签字画押的供词。
听他禀告时,皇帝的目光已经寸寸凝沉下来,待看完供词,更是连眼尾细纹都透着冷意。
拨了赈灾银粮,百姓却无食果腹,这中间存着什么猫腻,不用想也知道。
然而很快,他就收敛好情绪,放下供词,重新端起茶盏,“你觉得应当如何?”
“儿臣以为,去岁冻灾遗患未清,南方百姓今冬必定艰难。
无论玄真所言的雪灾是否应验,朝廷都应格外施恩,以安民生。
再者,南方吏治已现蠹弊,需得委派特使亲至督办,才能保证朝廷恩泽直达闾阎。”
皇帝望着眼前正色侃谈的儿子,眉眼柔和,颇为欣慰。
若仔细看,那深沉的眼底,还藏着一丝不可言说的遗憾。
等轩辕璟说完,皇帝并未表态,只应了句“朕知道了”
。
雨还在下,皇帝留他用过午膳,直到雨停,才让他离开。
命人悬帘开窗,皇帝负手而立,任由扑面而来的寒意与身后的暖燥之气将自己包裹。
半晌后道:“传太子。”
太子一直派人盯着轩辕璟的动向,知道他刚从宫里出来,此时天子传召,必然与南方雪灾昭示有关。
紫宸殿里,太子坐在和轩辕璟之前相同的位置。
皇帝语气如常,“昭王说,玄真坚称是他自己参悟厄兆,并未有人指使,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自认为掌握了真相,先说昭王查案辛苦,后又暗指他眼睛刚好,久未掌事,或许有线索遗漏,想要自己再核查一遍。
皇帝面上不显,只眸光微沉,转而同他说起去年冬天西南冻灾的事。
当时太子在外巡边,并不知晓有冻灾一事,听皇帝说完,愈肯定心头猜测。
轩辕璟这是想利用去年冻灾,劝父皇相信雪灾的预言,再借按察使之职,趁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