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然不解,“既是妖气,为何我不曾感受到?”
谢骋语气淡淡,“我只知道,狗的鼻子都比你厉害。”
“谢兄,你就这么记仇吗?”卫凌然着实感到不可思议,往日里谢骋对他挺宽容大度的,今日不过是未经允许,他便将祝宁搀了起来,偏帮着说了几句话而已,谢骋竟对他阴阳怪气?
谢骋波澜不惊的瞟了卫凌然一眼,言简意赅:“记不记仇,要分人、分事。”
祝宁头回见到这二人意气斗嘴,惊讶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睫毛,但她很快解释道:“这就是秘术师的高明之处,哪怕玄门中人也不会察觉出异常,因为残留的妖气极其的淡薄,只有灵犬才可能闻到异常,但灵犬又不会说话,亦不会懂得其中的诡异。若不然,为何祝家汉皮纸上市五十年,至今安然无恙,从未被人怀疑过呢?”
卫凌然松了口气,脱口道:“看吧,不是我的能力问题……”
“难道不是你技不如人吗?秘术师的道法、术法,明显在你之上!”谢骋一语中的,丝毫没给卫凌然留面子。
这小子就是日子过得太安逸,几年没碰上对手了,才荒废了立身的本事,得泼他几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卫凌然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祝宁暗吸了几口凉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是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以免说多错多,将事态进一步扩大。
然,谢骋却逮着她不放,“小家主,你方才说,剩下的这些树妖,妖力增长迅速,那么,此时不灭,更待何时?”
祝宁:“……”
她需要明哲保身,不能出手,带他们过来,不就是希望他二人能够除了树妖吗?
可卫凌然刚刚被贬损,她还怎么开口?万一卫凌然借助法器也灭不了树妖,那卫凌然将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你们先出去!”
哪知,就在祝宁纠结的当口,卫凌然竟主动揽下了这个重任,虽然被谢骋奚落了一番,但他也不是矫情的脾性,且他对自己有信心。
至少,眼前的树妖,他可以解决。
谢骋二话不说,转身即走。
祝宁不甚放心,边走边回头张望,直到卫凌然冲她挥了挥手,她才加快了步子,以免慢上几步,被卫凌然的血符伤了薛昭。
但俩人也没离开太远。
谢骋嘴硬心软,终究是放不下卫凌然的安危。
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池底的小树妖陡然间疯狂躁动,池面快速翻涌着灰黑色的浊浪,妖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向上蒸腾,凝聚成扭曲的虚影,时而像张牙舞爪的枝蔓,时而化作尖啸的异形,死死锁定着卫凌然!
卫凌然双脚离地,身体悬空于化妖池上方,他迅速打开天眼,视线清晰的望进池底,但见小树妖的根系从池底淤泥中挣脱,裸露的白色根须上缠绕着黑色妖气,在水中划出凌乱的轨迹,正在试图寻找逃脱或反击的机会!
卫凌然没有动用法器。
以他之血,画出三道灭妖符,随即施以玄术,符箓泛出淡淡金芒!
树妖群起而攻!
“破——”
卫凌然一声沉喝,大掌一挥,三道符箓祭出,以三角夹击之势,覆盖于化妖池上方,漫天的金光,罩住了所有扑腾的树妖,凌厉的气劲,顷刻之内,竟将树妖尽数化为了齑粉!
萦绕了化妖池五十年的妖鸣之音,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还世间以安宁!
祝宁大喜!
她快步返回石室,看到空无一物的化妖池,她握住卫凌然的手臂,激动的红了眼眸,“五十年大患,一朝覆灭!凌然哥哥,我代枉死的祝家女童感谢你!”
卫凌然正要说话,余光瞥见谢骋跟了进来,他轻哼了一声,语气幽怨道:“小家主客气了,我本事微末,只能尽点绵薄之力,若遇大妖,你可求助谢掌印。”
谢骋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这小子,也挺记仇的。
祝宁的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流连,顺势说道:“要不,两位高人合力,将化妖池直接毁了?这害人的东西,可不能让它继续存在下去了。”
谢骋墨眸一瞬幽暗,“我做不到。”
化妖池和秘术师一样,都是他百年来的心头大患,连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
卫凌然惊诧道:“邺火莲灯不是可焚万物吗?”
“嗯。”谢骋颔首,语气里多了抹苦涩,“但邺火莲灯只能焚烧凡间万物,而化妖池,是上古妖界所遗留,邺火莲灯的法力,对它无用。”
闻言,卫凌然顾不得去思考谢骋这番话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