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大郎赶紧用油纸包好,双手递过去,接过李奶奶给的两个铜钱,小心地放进腰间的布兜里——布兜是潘金莲缝的,针脚很密,就是颜色不好看,是深灰色的,像块抹布。
然后是修鞋的李叔,买了一个,边吃边说:“大郎,你这饼里的糖放得正好,不甜不淡的。”
武大郎笑着点头,心里稍微松了点——只要有人买他的炊饼,只要能赚到钱,他就觉得踏实。
可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三个汉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满脸横肉,下巴上留着一圈黑胡子,没刮干净,像块霉的毛豆腐。
他穿一件黑色的短褂,袖口沾着油污,扣子掉了两颗,露出里面的破内衣;腰间系着一根粗布带,上面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瘦高个的头乱得像鸡窝,眼睛斜着,看人时总带着股凶气;矮胖子的脸圆圆的,像个馒头,嘴角挂着口水,手里还拿着半块啃剩的肉包子。
他们径直走到武大郎的摊子前,横肉汉子伸出脚,踩在担子的竹条上,担子晃了晃,笼屉里的炊饼差点掉出来。
武大郎心里一紧,赶紧挤出笑,躬身道:“几……几位爷,要……要炊饼么?刚出炉的,还热乎着,甜得很。”
“炊饼?”
横肉汉子嗤笑一声,声音像破锣,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戳了戳笼屉里的炊饼,力道很大,把一个炊饼戳出了个洞,里面的糖馅流了出来,黏在他的手指上。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皱着眉头说:“呸!
什么玩意儿?甜得腻,难吃死了!
就你这丑八怪做的饼,吃了怕不是要拉肚子?别他娘的吃坏了爷的肠胃!”
武大郎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赶紧拿起那个被戳破的炊饼,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那是个破陶盆,里面装着别人扔的烂菜叶。
“对……对不起,爷,这个我给您换一个,新的,没破的。”
“换一个?”
瘦高个上前一步,一脚踢在担子的支架上,“哐当”
一声,笼屉里的炊饼晃得更厉害了,有两个掉在了地上,沾满了尘土。
“我看你这摊子就不干净!
这面是不是掺了耗子屎?这油是不是地沟里捞的?爷告诉你,赶紧收拾你的破摊子,滚回你的老鼠洞去!
别在这碍眼!”
武大郎吓得浑身抖,腿都软了,他赶紧蹲下身,想把掉在地上的炊饼捡起来——那都是钱啊,能买半袋面呢。
可他刚伸出手,横肉汉子就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力道很大,像块石头压着,疼得他“啊”
地叫了一声,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捡什么捡?”
横肉汉子狞笑着,脚下又用了点力,“脏东西,捡回去给谁吃?给你那个漂亮媳妇吃?还是给你那个打虎的弟弟吃?”
提到潘金莲和武松,武大郎的脸更白了,他赶紧缩回手,手背被踩得通红,还沾了尘土,疼得他直哆嗦。
他站起身,连连作揖:“各位爷……各位爷行行好,我……我就靠这点小本生意糊口,我还有媳妇要养,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别砸我的摊子……”
“高抬贵手?”
横肉汉子凑近武大郎,一股浓烈的口臭和汗味扑面而来,武大郎赶紧往后退,却被瘦高个抓住了胳膊,瘦高个的手指很用力,掐得他胳膊生疼。
“武大郎,老子看你就是不懂事!
挡了爷们的道还不自知?识相点的,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再让爷在这条街上看见你,见一次,砸一次!
听见没有?!”
武大郎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听见了,听见了,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横肉汉子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把最上面一笼炊饼全扫在了地上,白胖的炊饼滚了一地,沾了尘土和石子,有的还被踩碎了,糖馅流在地上,黏糊糊的。
“哎呀!
手滑了!”
他假模假样地喊了一声,然后带着瘦高个和矮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踹了一脚武大郎的担子,担子倒在地上,笼屉摔开了,剩下的炊饼也掉了出来。
周围的行人都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前帮忙。
卖菜的王婶想上前,被她男人拉住了:“别多管闲事,那是西街的地痞,咱们惹不起。”
修鞋的李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修他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