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两位负责人,语气庄重。
“咱们只要把余助理以前经手的所有账本全翻出来,一笔一笔比对,就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找三名以上专业笔迹鉴定人员做交叉验证,结果自然水落石出。说白了,这事儿没那么玄乎,字迹对不上,人就藏不住!”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却又始终保持平稳。
“你可是领导亲自指派的专案组负责人。大家信你,才把这事儿交给你。”
“你心里也清楚,这事若草草了事,随便找个替罪羊就想结案……对得起那些死的人吗?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吗?”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终落在李扬脸上。
“真相,必须挖出来!”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既然这样,那就重新查。无论是谁,只要沾了这件事,就得接受审查。谁也不能例外。”
“周同志说得对,这背后不是事故,是人命。是有人拿命当儿戏!”
话一说完,李扬再没看秦强和胡军一眼,抓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走。
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挺直。
周文琪抿着嘴,眼神冷峻,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转身,动作干脆利落。
几个工人互相看了看,脸上写满了愤怒,也默默跟了上去。
老郭拄着拐杖,脚步缓慢,拐杖敲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房间,背影沉默却充满力量。
屋里一下子空了。
只剩下昏黄的灯光斜斜地照在空荡的桌椅上。
墙角的风扇还在徒劳地转动,发出嗡嗡的噪音。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冷清。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恐惧的气息。
秦强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顺着椅子滑下来,背部重重撞在地上。
西装裤被蹭得皱巴巴的,裤管还卷到了小腿。
他想撑起身子,可手臂发抖,使不上力。
整个人瘫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秦厂长,你别这样,我扶你起来!”
胡军慌得冲过去,声音发颤,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眼里满是惊恐。
秦强摆摆手,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浑身发冷,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厂长……怎么办?她、她是不是已经翻到档案室那些文件了?”
胡军声音发虚,眼神惊慌失措。
“如果她发现……我签的字,跟爆炸当晚的记录一模一样……”
一旦曝光,就是铁证如山。
“这要是坐实了……不是意外,是人为!那咱们就是杀人犯啊!渎职?贪污?故意害命?”
胡军猛地抬头,脸色惨白。
“厂长!我还没娶媳妇啊!我不想进牢房!我不想被枪毙啊!”
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秦强的大腿,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
秦强没说话,只听见自己牙齿咯咯响。
他的目光空洞,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
耳边回荡着周文琪掷地有声的质问。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迟早要烧到自己身上。
可现在,他已经动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屋外,风呼呼地吹。
窗外的梧桐树摇晃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色深沉,路灯昏黄。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纸李哗啦作响。
屋内,只剩下两道急促的喘息,和一声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胡军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一直在您身边鞍前马后,啥事都听您的,连阀门维修记录的事,也是您开口我才去改的。”
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神里满是乞求。
“那晚您说,只要把日期往前调两天,没人会查,不会出事……我信了您,我照做了……可没想到,真的炸了人啊!”
“求您了,这次真得帮帮我!我不能进去了,一旦进去,我这辈子就毁了!”
他死死拽着秦强的裤脚,手指关节泛白。
声音嘶哑,带着最后的哀求。
“厂长,您不能不管我啊!我爸妈还指望我养老,我妹妹还在念书……我不能坐牢啊!”
胡军扑通跪在地上,死死拽着秦强的裤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