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噼啪声,以及石憨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保持着肘击后收的姿势,魁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着,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背上那焦黑的贯穿创口,因这超越极限的爆发而再次崩裂,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浸透了李璃雪方才缠绕的布条,顺着脊背流淌下来,在滚烫的石板上晕开刺目的猩红。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煞白如金纸,眼神中的凶戾红光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灰败与涣散。
“石憨!”李璃雪和如兰同时惊呼扑上!
石憨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筋骨,轰然向后倒去!
李璃雪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用自己纤弱的身躯死死撑住他沉重的身体,两人一起跌坐在滚烫的石板上。
石憨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别…睡…”李璃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死死抱住他冰冷沉重的身体,染血的手用力拍打着他沾满血污的脸颊,试图唤回他即将消散的意识,“看着我!石憨!看着我!”
如兰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物,想要再次包扎那恐怖的伤口,但鲜血涌得太急,根本止不住!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呵…呵呵呵…”一阵带着劫后余生般颤抖的、神经质的笑声从角落传来。
是世子!
他背靠着冰冷的山壁,双臂的剑伤依旧血流如注,脸上沾满了方才护卫头颅迸溅的污秽,锦袍破碎,狼狈不堪。
他看着濒死的石憨和惊惶失措的李璃雪、如兰,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还有一丝扭曲的快意。
“好…好得很!石憨!你这贱民!临死还要拉本世子的人垫背!”他嘶哑地笑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可惜啊!你再能打又如何?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这镜阵熔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还有你们!”他怨毒的目光扫过李璃雪和如兰,“都给我父王的大业陪葬吧!哈哈哈…呃!”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因为他看到,李璃雪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不再是惊惶,不再是痛楚,而是一种冻结了万载玄冰的森然!
一种足以让地狱之火都为之熄灭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她轻轻将石憨沉重的身体交给泪流满面的如兰,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熔炉跳跃的火光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摇曳的阴影,将她染血的月白襦裙映照得如同浴血的战袍。
她手中那柄秋水软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粘稠的鲜血顺着剑脊缓缓滑落,滴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化作一缕青烟。
没有言语,没有愤怒的咆哮。
只有一种无声的、如同沉默巨兽死死锁定般的恐怖压力,以李璃雪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整个石台炽热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冻结!
世子脸上的狂笑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恐惧!他仿佛看到了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