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静静躺着一只金耳环,样式别致,雕着一朵细小的花。
“昭芷,阿晗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她声音压得更低。
“阿晗不是亲生的。
是被人贩子拐走,后来被现在的父母捡回来的。
这只耳环,是她亲生爸妈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阿晗跟我说这话时,眼眶是红的。
她一直记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可养父母待她如亲女,她从没抱怨过。
只是……她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儿。”
“她说,要是哪天珍珍长大了,能查到亲生父母,让他告诉他们,阿晗过得很好,没受苦。”
“要是他们还在找她,就让他们别找了。
她这辈子,有父母的爱,有丈夫的疼,有儿子的陪伴,已经很圆满了。
她不想他们再为她流泪。”
苏清芷愣住了,原来如此。
难怪那天在医院,珍珍的外公外婆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阿晗走了,他们却不肯接过珍珍。
现在她懂了。
珍珍的血缘,不在他们家。
收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是件沉重的事。
他们有自己的儿女要顾,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他们无法承担起这份责任,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舍。
“她说记得爸妈特别宠她,只记得家在蓉城,别的全想不起来了。”
杨文澜轻声说。
“她记得自己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石榴树,每年夏天都开得特别红。
她记得妈妈总给她梳头,辫子上别一朵小花。
她记得爸爸背她去看灯会,她说那时候的灯笼,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可再往后,她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被人塞进一辆黑车,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苏清芷默默把这话记在心里。
“文澜姐,我都记下了。
珍珍以后,咱们一起护着他。
日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管他是不是谁的血脉,他是阿晗的儿子,也是我苏清芷认定的孩子。
我会教他识字,陪他长大,带他去蓉城,去找那棵石榴树。
就算找不到,我也要让他知道,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有妈妈,有家。”
杨文澜用力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终于可以放心地把珍珍交出去,交到一个真正愿意爱他、护他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