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看着那一排排跪在雪地中、瑟瑟抖的囚犯。
他灰色的眼眸骤然被震惊所取代。
他猛地抓住尼古拉的手臂,声音有些嘶哑:
“尼古拉!
够了!
政变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鲜血已经染红了母亲的安息之地!
你……你还要杀多少人?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尼古拉缓缓转过头,那双如同冰封湖面的眼睛直视着康斯坦丁,里面没有愤怒,只有嘲讽。
他反问道。
“我愚蠢又仁慈的哥哥啊!”
他抬起手,指向冬宫的方向。
“你忘了你曾经的理想了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推翻那腐朽的、将无数人束缚在土地上的农奴制吗?你不是想要建立一个更强大的叶塞尼亚吗?”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那你告诉我!
你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改革,为什么会失败?!
为什么你会被逼得心灰意冷,最终躲进了北方的修道院?!”
不等康斯坦丁回答,尼古拉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就是因为他们!
就是冬宫里面那些,还有跪在这里的这些——这些迂腐、贪婪、只在乎自己那点可怜利益的贵族们!
他们是趴在叶塞尼亚帝国肌体上吸血的虫子!
阻碍帝国前进的猪猡!”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跪着的囚犯,如同在看一堆亟待清除的垃圾。
“今天,如果不是母亲的葬礼,帝国上下这么多大小贵族,怎么会像被蜜糖吸引的苍蝇一样,齐聚在这一座冬宫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把他们一网打尽,将帝国的毒瘤彻底切除!
等你登上皇位,还有谁敢反对你的改革?还有谁能阻挡你实现当年的抱负?用这些人的血,为你铺就一条通往新帝国的康庄大道,难道不值得吗?!”
康斯坦丁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尼古拉的话,让他想起当年改革时遭遇的重重阻力,贵族们阳奉阴违的嘴脸,那些在利益面前寸步不让的狰狞……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他沉默了。
尼古拉的话残酷,却……该死的正确。
不铲除这些盘根错节的保守势力,任何触及根本的改革都寸步难行。
看着康斯坦丁陷入沉默。
尼古拉知道,他已经再一次说服了
他不再理会康斯坦丁,重新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那片跪满了人的雪地,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抬起,准备落下。
清洗,即将开始。
用旧贵族的血,祭奠新帝国的黎明。
“先杀第一排!”
尼古拉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
命令一下,行刑队没有丝毫犹豫。
砰!
砰!
砰!
砰——!
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风雪中的寂静!
枪口喷出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行刑队士兵麻木的脸和囚犯们瞬间僵直的背影。
第一排跪着的囚犯,如同被砍倒的麦秆,齐刷刷地向前扑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温热的鲜血从他们后脑的弹孔中汩汩涌出,迅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形成一滩滩刺目惊心的暗红。
“不——!
!”
冬宫内部,瞬间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怒吼!
几个贵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倒在血泊中,目眦欲裂,疯狂地捶打着窗户玻璃,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叛军拼命。
绝望和仇恨开始在幸存者中间蔓延。
“桑丘……”
珂尔薇紧紧捂住瓦莲京娜的眼睛,自己的手却在不住颤抖。
幸好,桑丘被安排在靠后的位置,暂时躲过了第一轮屠杀。
但谁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唐吉诃德双眼赤红,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驾驶着机甲,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林。
“殿下!
不能再等了!
继续这么杀下去,很快就会轮到桑丘了!
还有我们那么多同胞在里面!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瓦莲京娜翠绿色的猫眼里盈满了泪水,“怎么办啊,谁能救救桑丘叔叔!
救救他们!”
洛林的脸色同样难看,他何尝不想救人?
但眼前是严阵以待的叛军大军,两台阿波菲斯或许能自保突